每次聽她提起這事兒,文娟都樂得直不起腰。
蔣一茉:“……”
蔣一茉環視一圈自己家,從别人家大别墅回來難免有落差,但這落差也太大了,她家怎麼看也就抵紀複白家一個衛生間!
她在心裡算賬,不吃不喝幹一百年有沒有可能買一個那樣的房子,算完發現——小房子也沒什麼不好嘛,尿急走兩步就坐上馬桶了……
文娟終于止住笑,摟住女兒問道:“今天怎麼樣?”
蔣一茉:“工作還是什麼?”
文娟:“當然是說你那相親對象,他說你中午讓他親了一下。”
蔣一茉“噌”地坐了起來,且不說這種事有沒有必要跟她媽說,他也不該篡改事實吧?
“什麼叫我讓他親了下,是他不打招呼就親的,而且還是在我們學校門口,好多學生都看見了,氣死我了。”她氣呼呼道。
文娟皺眉:“是這麼回事?那這麼看,這男的真不行,一點也不為你考慮。”
蔣一茉道:“我今晚已經把他給拒了,他如果給你打電話,你也跟他說清楚,最好幫我再罵他一頓。”
文娟說行,“到時候罵死他個臭流氓!”
蔣一茉笑了笑,又想起什麼,說:“算了算了,還是别罵了,你不說他是咱們那雜貨店的房東給介紹的,别回頭再把房東得罪了。”
想想也是,文娟歎了口氣:“欸,本來我還挺高興,以為你這回能定下來了。”
“……”蔣一茉看電視,不說話。
文娟:“那我繼續給你物色……”
“我的母親大人,”蔣一茉無力地倒在媽媽腿上,蹭過來蹭過去,“歇歇吧,我才24,着什麼急?”
她想談的是看對眼以後天雷勾地火的戀愛,不想談被按在那兒接受一通背景調查後的走程序式戀愛。
文娟:“你社交圈子窄,除了學校就是家裡兩點一線,學校裡優秀的男老師大部分都已婚,剩餘就是些學生,一天混一天,等你到30,你就隻能找三十好幾甚至四十的男人了,年齡大的男人多半又都是離過婚帶個娃的,你說我着不着急?”
蔣一茉笑說:“那就找年齡比我小的呗……”
文娟敲她腦袋,她縮着脖子躲。
文娟說:“你給我打住,找個比你大的,會照顧人的,千萬别找你比小的,到時候天天在家裡使喚你,就跟那沒斷奶到處找媽的孩子一樣。”
蔣一茉笑道:“你這不是在說我爸嗎?他倒是比你還大幾歲,不也這副德行?要不然你們也不會離婚了。”
又說:“所以,根本就不是年齡的問題,是男人的問題。幹脆我們母女過一輩子得了,我正好也不想生孩子,帶學校裡那群已經夠累了。”
文娟捏捏她臉:“我可陪不了你一輩子,你還是得找一個,慢慢找。”
過了會兒,又道:“其實,我覺得你大學交往那個就挺不錯的,可惜了。”
蔣一茉大學時談了個初戀,畢業前,對方家庭反對他們繼續在一起,要男方出國深造,對方雖然說着不得已,她一提分手,倒是立馬就答應了。
蔣一茉:“沒什麼可惜的。”
文娟:“那孩子後來給我打過電話。”
“……”蔣一茉猛地坐起來:“什麼?”
文娟:“他說是一時賭氣,沒想到你把他看得這麼不重要,随便就提分手,他當時氣頭上,就答應了。”
文娟擡手理了理女兒頭發,說:“我記得你早上出門戴了個發夾,我還說是你近來買的最好看的一個呢,怎麼不見了?又搞丢了?”
蔣一茉回過神來:“他為什麼找你說那話?”
文娟:“可能覺得我比你好說話吧,想讓我勸勸你。”
“我哪裡不好說話了,”蔣一茉窩進沙發裡,“我帶那幾個班的學生都說我是最好說話的,脾氣又好,都喜歡我。”
文娟大笑,點着她道:“我還不知道你,一出去外面就開始裝,隻知道跟我和你男朋友窩裡橫,在外面就是個慫包。”
“哪有。”蔣一茉看向電視,“破廣告怎麼還沒結束?”
“你要不然,聯系聯系他?”文娟試探着問。
想了想,蔣一茉搖頭,“他氣頭上能答應我提出的分手,那以後我要是提離婚呢,不也就離了?”
“那你就不能成熟一點,幹什麼動不動就提分手?幼稚。”文娟說。
蔣一茉:“我哪裡幼稚了?”
文娟笑道:“我看跟你同齡的都比你成熟,所以我覺得你要找個更成熟的,能包容你的,可别再找個比你還幼稚的。”
蔣一茉笑笑沒說話。
她當時沒跟文娟說實話,她并不是因為幼稚和耍小脾氣才跟王衍之提的分手,而是不想讓他為難,才決定主動走遠的。
廣告依舊沒結束,蔣一茉視線落下,盯着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分手時把微信都拉黑了,對方肯定也沒有在用以前的電話号碼。
這樣想着,幹巴巴盯了會兒,理所當然又轉開目光,看回電視上。
這時,手機卻突然振動起來,吓人一跳。
關鍵,還是個陌生号碼。
不會吧……
她咽了口唾沫,想了想,拿了手機起身走回卧室。
她有些期待能聽見王衍之的聲音,畢竟她就是因為當時校園廣播裡傳出來的他的聲音而心動。
同時又抵觸真的是王衍之打來的這件事,因為他們舊情複燃的概率很小。
把手機從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來回兩三輪後,她才接起來:“喂,你好。”
那頭略微頓了頓,說:“在等誰的電話?”
紀複白實在過于敏感和觀察力驚人,從一點細微的不同裡,立馬分析出哪裡不對,并且一針見血。
蔣一茉愣住,拍了幾下額頭,這才道:“紀複白?你怎麼有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