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複白在電話裡笑道:“我上來?”
蔣一茉:“等一下,你上來幹什麼?”
紀複白:“給你送藥。”
蔣一茉:“我有藥。”
紀複白:“吃我買的藥,好得快。”
蔣一茉:“……等着,我下來。”
蔣一茉挂掉電話,沖到衛生間洗了把臉,随手拿根發繩,跑下樓去。
蔣一茉:“何必跑這一趟,離你家那麼遠,打車都得一個小時,我又不是沒有藥。”
她用頭繩把一頭長發挽在腦後,期間又打個噴嚏,皺眉揉着鼻子,不太好受。
紀複白把藥先放在後面長椅上,此時看她打噴嚏也跟着蹙眉:“你還非得下來幹什麼,我給你送上去不行嗎?”
蔣一茉:“當然不行,萬一我媽回來撞見怎麼解釋?”
紀複白道:“就這麼解釋呗,你幹嘛總是做賊心虛?”
他又略微皺了眉,說:“被我喜歡,是什麼很丢臉的事嗎,要瞞着這個瞞着那個。”
蔣一茉脫口:“不是……”
紀複白往前又邁了半步,低頭盯着她,黑瞳微狹:“你前不久還說我讓你感到驕傲,難道是哄我的麼?”
蔣一茉:“沒有……”
沒有就好,紀複白滿意地笑了笑,說:“你今天在忙什麼?”
蔣一茉心想還能忙什麼,忙着跟那本姐弟戀小說較勁,到處找那殺千刀的作者,看有沒有寫兩人重修舊好的番外。
當然,這要說出去,顯得她多少有點不務正業,紀複白肯定還會說:你整天就忙着看小說都不理我,假忙,壞姐姐!
蔣一茉編了個瞎話說:“我家有個雜貨店,今天進了一大批貨,忙着入庫和上架。”
少年一聽,擡手捏捏她下巴,笑說:“原來還是個小老闆,這要給我傍上,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了。”
蔣一茉繃不住也笑了,“少來,你一個富二代小少爺,還看得上我們家那小鋪子?”
紀複白雙手捧起她臉,認真道:“那你傍我吧,我命是你的,人是你的,我還有很多錢,也都是你的,包賺不賠的買賣。”
蔣一茉看着他,心說這家夥知道自己一個超級大帥哥說這種話的魔力有多大嗎。
她的臉被男生的手掌微微擠壓嘟了起來,四目相對時,人中感覺一股熱流淌下。
蔣一茉:“……”
紀複白:“……”
紀複白微的一怔,拇指給她抹去,嘴角抽抽兩下,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
蔣一茉捂着鼻子跳腳,另一隻手揪着他衣角晃:“紙,紙,有沒有紙!”
紀複白止住笑,趕緊掏兜遞出一包紙。
拿了紙,蔣一茉走到垃圾桶旁邊擤鼻涕,簡直欲哭無淚,這和被人撞見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拉屎有什麼區别啊!
殺了她吧,刀磨快點。
餘光瞥見那家夥也跟了過來,就站在一旁看。
蔣一茉背過身去,氣自己長了個不争氣的鼻子,又氣紀複白在這兒看她笑話,吼道:“走開走開,擤鼻涕有什麼好看的?”
紀複白偏頭,依舊笑着看她,不管什麼動作隻要蔣一茉做起來,他都覺得這女人無敵可愛。
“沒關系,你鼻涕清得跟水一樣,一點也不惡心。”他寬慰道。
蔣一茉卻“啊啊啊”地怪叫起來:“别形容了!閉嘴!你給我閉嘴!”
紀複白笑得肚子都疼。
最後再擦了擦鼻子,蔣一茉伸手道:“把藥給我,快回家。”
少年把買的一兜藥遞過去。
蔣一茉掂了一掂,笑說:“你是打算把人家藥店搬空?”
想起來耳機,又問:“對了,我耳機呢?”
紀複白解釋:“出門太急,忘了。”
蔣一茉看他就沒想正經還。
拿了藥準備上樓,她手腕處一緊,被紀複白拉住。
她回頭,聽他道:“我剛剛那話是認真的,我是你的,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是你的。”
紀複白的真心,比今天正午的高溫天氣還熾熱,卻不知道,如何才能傳達到蔣一茉心裡。
他自認為在同齡人裡很成熟穩重,成績好,考慮事情也周到,但在蔣一茉面前,就不自覺地幼稚得一塌糊塗,總是說些矯情又沒用的話,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她看,又怕太過火把她吓跑。
“……”睫毛輕微顫動兩下,蔣一茉沒說别的,抽出手腕,轉身上樓,“快回去吧。”
她的手掙脫時,少年的手指無意間劃過她掌心,就像泉水從指尖流淌過去,當下以為什麼也沒抓住,細細回味時才發現,那瞬間早已刻骨銘心。
他還沒認真牽過她的手,還沒感受過她掌心的溫度,還有很多很多事,他們沒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