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茉轉身進店,幾步路走得輕飄飄,雙腿不聽使喚似的發軟,膝蓋撞在收銀櫃台拐角上,人被絆倒在地,順帶着撲倒一個椅子。
“媽……”她哭唧唧地喊媽媽。
文娟趕忙地跑過去給她扶起來,把椅子也搬起來,笑說:“你趕緊回家吧,一會兒别把店都給我砸了。”
蔣一茉坐椅子上,捂着膝蓋眼角泛淚花。
該死的紀複白!!!
收拾了東西,蔣一茉準備回家做晚飯。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遠路去商場,斥巨資買了一個漂亮的粉色花瓶。
回家後,她上網搜了一下收到花束要如何養護的視頻,學着人家的步驟,把紀複白送的那束花拆下來,插進花瓶裡,擺在書桌一角。
她坐着,雙手捧臉靜靜欣賞。
這捧花搭配得十分夢幻浪漫,粉粉藍藍,裝在漂亮的花瓶裡,看得人心裡也無限柔軟,感覺這個世界很美好。
美好到,讓她忍不住幻想,如果今天那個吻,是他們的日常。
紀複白想要追誰,哪怕對面是八十歲老太太,憑那張臉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他甚至不需要有什麼具體動作,兩手抄兜站着不動,鏡片後那雙桃花眼微攜一點笑意,就有大把女生願意往他身上撲。
蔣一茉又怎麼能完全抵擋他洶湧而來的熱烈,一點不動搖。
而且,從來也沒有人這樣毫無保留的表達過對她的愛意。
她隻是因為太害怕,所以才半點不敢踏出安全區。
如果她八十歲反倒好了,可她二十四,她不能什麼都不考慮,不能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怕。
她在桌上趴下,從花瓶底下往上望,目光所及之處,粉、藍、黃、白色的各式花瓣重重疊疊,好似将她包圍,好似,眼前這個世界可以包容一切。
那麼,答應他的追求,也可以吧。
“……”
蔣一茉唇角勾出自嘲的笑。
這個時間點,她應該做飯,而不是做夢。
-
第二天,紀複白準時出現在和幾個高中同學約好的集合地點。
結果一個個都遲到,他竟然是最早到的!
他在群裡喊:【人呢?】
一個個回:
常美:【路上】
吳南:【廁所】
數學課代表孟凡:【買早飯ing,白爺要不要給你帶個炸糕?】
紀複白:【不用,吃過了。】
英語課代表程茜:【給我帶一個吧,睡過頭沒吃上早飯。@孟凡】
孟凡:【@程茜,OK。@紀複白,幾點吃的?】
紀複白:【這是重點嗎?(微笑)】
孟凡:【怕你萬一是昨晚吃的,這會兒又餓了。】
紀複白:【昨晚吃的那叫晚飯(微笑)】
物理課代表李昌:【@孟凡,我也要一個】
孟凡:【@李昌,我看見你了,自己滾過來買!】
甄晨:【@紀複白,我來了我來了】
甄晨原本不在這個群裡,是後來常美問大家能不能多帶一個朋友一起,大家都沒意見,于是甄晨加入進來,今天第二個到。
她穿着一身粉色防曬衣,一路跑過來,蹦蹦跳跳直接戳到紀複白面前,笑容燦爛:“我來啦!”
紀複白略點一點頭,“早。”
甄晨上下一打量,說:“雖然有句話你可能已經聽過很多很多遍,我還是想說,你今天好帥啊!”
紀複白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防曬沖鋒衣外套,黑色工裝褲,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帽檐下是一副黑色墨鏡,頸項上挂着銀色的AirPods Max頭戴式耳機。
他随性的挽着衣袖,小臂連着手背略浮青筋,在路邊兩手抄兜高大個子往樹上慵懶一靠,不需刻意耍帥,已是一道靓麗風景。
甄晨看着他的墨鏡:“你的墨鏡是有度數的嗎?”
紀複白點頭。
甄晨:“可以借我戴戴嗎,我還沒試過有度數的。”
紀複白摘下來給她,等了幾秒,對方遲遲沒接,一擡眸,女孩兒那雙眼睛看他看直了。
紀複白:“……”
甄晨第一次見不戴眼鏡的紀複白,那張沒有眼鏡框遮掩的臉,劍眉星目桃花眼,線條流暢幹淨,是一張很中式帥哥的臉,但又不過分溫潤,而是帶一點清冷硬朗的攻擊性,叫人移不開眼,好看得令她感覺有點窒息。
她之前對紀複白隻是喜歡。
此刻不戴眼鏡的男生,卻讓她有了占有欲,如果這輩子沒能擁有,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紀複白食指勾着墨鏡腿,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嘿!”
甄晨回過神,臉上少見地表現出一抹不好意思——以前都是别的男生在她面前不好意思。
她接過墨鏡,戴上,眼前模糊,腦子暈乎,趕緊又取下來還回去,“戴不了戴不了,感覺跟喝醉了一樣。”
紀複白拿回來,重新戴好。
甄晨看了看他,笑問:“你喝醉過嗎?”
紀複白略一回憶:“沒有。”
甄晨道:“那看來,你喜歡那個女生喜歡得還不夠深。”
紀複白:“有沒有可能,我單純酒量好。”
甄晨搖頭,“我以前也這麼想,後來發現不是,酒量再好,心裡埋着事兒,也會醉的。”
這時,其他人也陸續來了,孟凡和李昌買了好些炸糕,挨着分。
紀複白看他們買的實在太多,隻好幫着解決一個,又把自己背來的幾瓶電解質水都分給他們。
他們此時在山腳下的路口。
太陽初升,還不算太熱,吃完炸糕,大家啟程上路。
“走吧。”
“沖沖沖!”
“let's go!”
紀複白給蔣一茉發去微信:【出發了】
又丢過去一張小狗飛奔表情包:【呼叫呼叫,小狗來啦】
他以為蔣一茉不會理他,誰知沒幾分鐘就收到回複:【嗯】
雖然隻是一個“嗯”,他卻忍不住地揚唇笑。
一旁甄晨看見,問道:“跟你喜歡的女生報備情況呢?”
紀複白隻是笑笑,沒接話。
甄晨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說:“怎麼不叫她也來?”
吳南說:“我們幾個早就在群裡問過了,一問這個,我們的群主大人就給我們禁言。”
甄晨望向群主紀複白:“是不是你邀請了,那女孩兒不願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