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什懿旁若無賽博人,舉着手機堵在門口,卻一點不看屏幕,隻是對着祝眠:“你要休息了?”
“沒……還早。”祝眠不尴不尬地避開鏡頭,演員的品格:“你來幹嘛。”
“努力澄清我們兩個的不合傳聞啊。”宋什懿還茶上了,在鏡頭後對着祝眠裝委屈,原本上揚的雙眼皮都硬生生被他壓得下垂幾分。
不是一個物種裝什麼狗。祝眠心裡慌亂地腹诽,面上已經不知道該看哪裡了,在直播間裡站得跟個小手辦似的。
“來吧,現在當事人都就位了。”宋什懿毫不見外地把祝眠拉走,鏡頭裡一片晃眼的混亂,再回正的時候,兩人已經并排坐在沙發上共同面對鏡頭了。
祝眠強作鎮定,有樣學樣,眨着眼睛認真地盯住鏡頭:“我們真的沒有打過架。”
宋什懿在旁點頭:“你們這麼願意相信别人,怎麼就不願意相信我們呢。”
“嗯嗯!”祝眠附和。
“好啦。”宋什懿快刀斬亂麻地完成辟謠kpi,就開始催人走:“我們都很忙的,明天一大早還有戲要拍,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見。大家再見。”
“?”
“宋什懿你什麼意思?”
“請問這個祝眠出場的意義是?”
“炫耀住對門随叫随到是吧,你們最好保持着一種健康的關系哈。”
宋什懿掃了一眼彈幕,也不回應,朝鏡頭揮揮手就關了直播。
祝眠也乖乖有樣學樣地揮手,在聽到直播結束的提示音之後,才猛地整個人放松下來,癱在沙發上恍然如夢初醒。
“我沒猜錯吧。”宋什懿絲毫沒有一種惡作劇之後的心虛感,反而十分張狂:“你在看我直播對吧。”
祝眠像坐過山車,語氣勉強還算冷靜:“是我們團隊在看,畢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對不起。”宋什懿從善如流地道歉,側一點身面向祝眠,伸手扯了扯祝眠的袖子:“我是想快點澄清這件事,直播是最有效的辦法了。而且我也知道你們肯定會密切關注我這邊。”
祝眠手腕最細嫩的皮膚被蹭得發癢,他故作鎮定地沒有躲開,不習慣地垂下目光:“其實不用麻煩你……你們應該也能猜到,這是針對我一個人的。”
房間裡其實還藏着兩個透明人,楊期和小方坐在另一側的桌旁。楊期隻是觀賞,小方見縫插針:“是齊偌?”
“我猜是。”祝眠點點頭,承諾道:“我會處理好這些的,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不麻煩。”宋什懿不以為意:“你現在跟我演情侶,我們兩個才是命運共同體。”
什麼情侶。
祝眠下意識避嫌一般地反駁:“劇裡可沒說是情侶。”
那有什麼辦法,除了沒親嘴沒上床,上到梁铮這個導演下到聞訊趕來的不知名路人,都默認他倆演的就是一對。
宋什懿也沒反駁,隻是一側嘴角一直翹着不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心情這麼好:“祝老師說的都對。”
直播的澄清效果有限,畢竟真正覺得他倆關系不好的人并不會因此轉變想法,甚至覺得這是《瘟神》劇組的新型麥麸方式。
但至少給雙方粉絲指了一條明确的洗廣場方向。
短短一小時内,營銷号的黑稿已經被壓得再起無能,“宋什懿祝眠片場花絮”雖被頂上了熱搜,但點進去就是一水的:“兩位演員太敬業了!拒絕路透!期待《瘟神》播出!”
雙方團隊還是短暫地開了個小會,最終達成共識,接受結果、靜觀其變。
“終于能睡覺了。”小旗松了口氣。
祝眠關上了房門,身心疲憊地小雞啄米點頭。
“他團隊還挺平易近人的。”範洪評價道,“你有跟他麥麸的想法嗎?”
“洪姐……”祝眠弱弱道:“很晚了,大家先休息吧。”
“問問怎麼了。”範洪對此習以為常:“遲早的事。這部劇播出你倆劇宣期不得狠狠捆綁?不然今天提前造勢不是白幹了?”
祝眠本就有點心煩意亂,聞言擡起手輕擰眉心,語氣疲憊道:“洪姐。你知道的,這次他本來就沒有義務幫我。”
宋什懿是好意,就算是在被斷章取義的花絮裡,也是因為擔心祝眠摔倒才那麼挂臉,更别說在明知是陷阱的輿論中,硬是特意開了一場直播幫他澄清,十分仁至義盡。
“我不想那麼忘恩負義。”祝眠聲音很輕,但也不容置疑。
範洪愣了幾秒,緩慢回過神來:“我沒這個意思。但劇宣也不是一個人的事,你——”
“這件事還早。”祝眠冷不丁打斷道:“我會配合他。”
“……好。”範洪也沒話說了,幹脆地下班離開。
房間一下安靜下來,小旗半晌才敢出聲:“……祝眠你生氣啦?”
祝眠萎靡不振地把自己甩到床上,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沒有。”
“你你你,你也是好起來了,居然開始跟她頂嘴了!”小旗震撼。
“意見不合,也沒有辦法。”祝眠短暫地支棱了一下,又迅速趴下了:“希望她不要對我懷恨在心。”
小旗撇了撇嘴:“難說呢。不過宋什懿也真是太莽撞了,得虧他公司跟粉絲都好說話,換了别家唯粉估計都跟工作室鬧起來了。”
祝眠“嗯”了一聲,沒發表評價,靜靜地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發呆地望着天花闆。
小旗又不知道想到什麼,徑自笑出了聲,吃瓜道:“重回活人賽道,雖然是被迫的,有什麼感想嗎?”
“感想……”祝眠擡起一隻手捂住胸口,心髒隔着一層皮肉汩汩跳動,還未從刺激中平息。
他幹想了幾秒,放棄一切佐飾,直白道:“還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