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宸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你們誰來說?”
空氣中安靜了片刻,在桓宸的耐心即将耗盡之時,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是柔答應。
桓宸打眼看向她,見她身上也有傷,隻是沒有沈答應的嚴重。
“臣妾答應柔氏回禀皇上,”柔答應磕頭行禮,一五一十地訴說:“今日娴貴人從瑤池宴上回來,便令聽命于她的宮人将臣妾和沈答應押到後院,不分青紅皂白說我和姐姐陷害于她,還……還……”柔答應抽泣了幾聲,“還用鞭子抽打我和姐姐!”
“姐姐理論了幾句,抓住鞭子不讓娴貴人打,娴貴人反而變本加厲,私自用鞭刑,還讓王興德和李嬷嬷兩個奴才押住我們,讓我們不得反抗。姐姐為了護我,擋在我身前,硬生生被打成這幅模樣。”
柔答應越說越激動,“娴貴人素來跋扈,先前就害得姐姐風寒侵體險些喪命,如今又是這般作态,姐姐和我飽受其害苦不堪言,求皇上做主!臣妾所言若有半句虛假,臣妾願遭天譴,不得好死!”說罷,将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似乎要磕出血來。
“你胡說!”娴貴人顫抖地咆哮,跪在地上拽住桓宸的衣擺,“皇上……”
“夠了。”桓宸移開了腳,“事實擺在眼前,朕不想再聽你多說一個字。”
“容氏戕害嫔妃,禦前失儀,着廢為庶人,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出。”
“凡容氏身邊伺候的宮人,杖斃。”
口谕一出,禦前侍衛們迅速行動,及時堵上了容氏和她身邊宮人們的嘴,将人迅速拖走。
院中霎時安靜了下來。柔答應悄悄看了眼皇上,發現桓宸淩厲的眉宇間竟然浮現了一絲柔情,那包含着無數複雜情緒的視線落在了……沈知微身上。
還未待她詫異完,隻見桓宸蹲下身體,抱起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知微,轉身朝外走去。
沈知微隻覺身下一輕,猛然從劇烈的撕扯和疼痛中清醒,看向近在咫尺的英俊側顔,和他們兩人近乎為零的距離,難以置信地側過頭:“皇上?”
桓宸并未回答,隻是讓何忠順宣太醫。
待到寝殿門口,桓宸揚了揚下巴,問道:“你住在哪間?”
沈知微指了指半月軒。雖然這樣被人抱着有些不好意思,但沈知微現在渾身刺疼,根本沒有任何力氣,便任由桓宸一路抱着她,直至将她放在榻上。
太醫來的速度比想象中還要快些,檢查了沈知微左側臉頰和胳膊上的鞭痕,連連歎氣。不僅給沈知微開了消炎祛疤的藥,還有一大推調理身體的湯藥,說是之前那場風寒,身體并未完全休養好。一整套下來,折騰到了大半夜。
太醫走後,何忠順退下了,她的侍女雲雁和孔嬷嬷不知為何也退下了,沈知微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複雜。
沈知微拽了拽被子,心想她都這樣了,皇上留下來做什麼……
桓宸拿起一罐藥膏,眉眼低垂的樣子很是好看,“我留下為你上藥。”
他冰涼的指腹掃過沈知微左側的臉頰,顴骨上有一道血紅的鞭痕,給原本清婉的面容增加了幾分血性和妖娆。
“為什麼替别人擋着?”桓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心疼。
“不知道,”沈知微笑了笑,“下意識就這麼做了。”
桓宸盯着沈知微的眼眸,神情複雜,下一秒,粗暴地吻在沈知微的嘴唇上,舌頭在口腔内肆意地探尋遊走。直到沈知微臉都紅了,伸手想要推開桓宸,誰知像是惹怒了他一般,愈發加深了這個吻。
待二人都有些喘不過氣,桓宸這才放開她,輕輕托住沈知微的臉頰,注視着她的眼睛,雙眸中包含深情,“朕很想你。”
一邊訴說着,一邊親吻着沈知微白皙的、沒有受過傷的肌膚,“不是說好給朕驚喜的嗎?”
親吻從臉頰延伸到脖頸,二人貼在一起,肌膚灼熱而躁動。
“不是說喜歡朕的嗎?”
沈知微臉紅紅的,答應也不是,反駁也不是,隻能任由桓宸親吻着。頸間不時傳來的刺痛清晰地提醒她現在不是夢。
直到桓宸纏綿地結束最後一個細碎的吻,從脖頸間擡起頭來。他歎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般。
“言出即行,朕幫你上藥。”
沈知微攥着胸口的衣襟,心想她的傷除了臉頰上的一道,其他主要分布在背部和雙臂上,若是讓桓宸幫忙上藥,豈不是要脫衣服……
沈知微朝桓宸眨了眨眼睛,“真的隻是上藥?”
桓宸眉眼彎彎,笑得很無辜,“那你還想幹什麼?”
他雖然想,但他不是變态,實在不忍心在這種情形下讓沈知微難受。
沈知微小聲道:“讓雲雁來幫我上藥也可以的。”
桓宸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親吻着沈知微通紅的耳垂,輕聲道:“遲早會看見的。”
“……”
“你脫還是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