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雲派主峰分别被最強大的丹修、劍修、法修、器修、符修長老所據,此五峰物豐土肥,靈氣充足,被認為是乙雲的核心腹地。
餘二十四矮峰則分布各種樓台小殿,廣場院落,為乙雲大多弟子活動和居住之所,每峰也各有看管之人。
當初慎迦将他從聖雪峰中接出來後,便想讓出自己所居元法峰與他,薛儀推辭不受,隻選了奇駿峰東邊一處小峰住下。
山峰有名絕雲,是被公認為二十四矮峰中最為偏僻的去處,常年靈氣稀薄,人迹罕至,作為奇駿峰的附屬,一向歸為奇駿峰長老劉道陽監管。
門前兩位侍童已經先行回峰多時,此時方欲推門進去,未曾感知到薛儀刻意收斂過的靈壓,一轉過身,見了來人,竟吓得雙手一軟,把手中的玉瓶打碎在地。
薛儀每次見它們都是如此,也不知自己怎樣可怕,便好笑道:“你們又拿什麼過來了?”
那兩個小弟子連忙跪下,道:“弟子恭迎真人回峰。弟子剛受長老托付,為真人送來碧洛神草,多有沖撞,還請真人治罪!”
“不過是打翻東西,下次小心便是了,怎就要我治罪?”薛儀看着那紫色小花,清清淡淡的形狀,雖然有些印象,但沒看出來是什麼寶物,便随後撿了起來。
小孩聽罷,忙謝過恩,又往地上使了個法術,不一時水幹地靜,去了痕迹。
思及絕雲峰地處偏遠,薛儀又吩咐二人去向劉長老要幾套幹淨衣物,還有一些治傷藥膏,才入了門來。
他帶着新徒弟,随意指了指床榻道:“你在此休息,隻當自己家裡便是了。”
少年低垂着眼眸,顯得十分乖巧:“多謝師尊。”說罷便隻尋着床沿坐下。見他如此拘束,薛儀也不強求,回身倒了一杯清水,遞了過去:“對了,還沒問你名字?”
“弟子姓昊,單字月,師尊叫我阿月便好。”少年接過玉杯,連忙道。
按照原書設定,魔尊擅長易容喬裝,名目衆多的縮骨丹更是常用之物,自僞裝成人類少年,來到乙雲求道,這昊月二字,便是被他一直使用。
曾有屬下問他此名何意。他便回說,也别無他意,隻是用着方便。
應該說名色于他而言,從來不足以奪取心思。從這一點來說,他做的任何事,都帶有極強的目的性,猶如高手下棋,每一着都險峻無比,哪裡還有閑情停下來思考這些細枝末節。
這大概就是成大事者的胸襟吧。
“是個好名字。”薛儀點點頭,随口點評一句道。
對方聽見他的誇獎,不知怎麼,突然就擡頭看了他的面色。
見薛儀随手摘下了帷帽,正在拿那雙冷冰冰的眼看着他,少年便又低下了頭,似乎還頗有不安。
薛儀見他忽而如此作态,微微一愣,心道這人的戲也真足。
當時在靜海湖中,這魔頭與那個乙雲的叛徒曾聯手突破了他所布下的幻陣,後又殺了試煉靈蛇,他封禁的魔功還未動過一分一毫,這種殺人不見血的角色,絕對不是表面看到的軟糯可欺,一定要小心為上!
正值門外傳來兩仙鶴撲翅聲響,薛儀才移開了打量的眼光,轉身打開半扇門,卻見兩仙童已經露出仙鶴原身,撲通一聲又跪下來。
“真人恕罪!我等實乃得道不久之靈,身上法契未解,無峰主令下強行離峰,已被打回原形。”玉決低頭回道。
薛儀怪道:“我竟不知,劉長老竟未回峰内?”
“自早晨出門至今,還不曾回來。”另一仙童答道。
劉道陽雖然貴為峰主,卻隻是金丹修為,收徒大典尚不在長老級邀請之列,當時薛儀于禦陣閣中與他暫别,沒想到這人也頗為上道,知趣告退之後,不知到何處逍遙去了。
倒是現在需要他時,有些麻煩,薛儀想了一陣,道:“你們在此處守着,我去尋他。”
聽見他要出門,兩位仙鶴連忙要上前勸阻,可哪裡又阻得住?一時被氣流震得匍匐在地,未再多說一字。
“真人又獨自出門了,是嫌我等無用了罷···”仙鶴玉則當即傷心得仰頭大呼,被另一仙鶴當頭跳起來扇了一翅,止住他的慘叫:“噤聲,我等有幸被派來服侍真人,是十輩子修來的福氣,哪來那麼多抱怨。”
兩人于是乖乖守在門口,約莫過了半柱香時間,又伸着懶腰,哈欠連連。
“···罷了,我們在這睡上一覺再說?”玉則語氣輕軟,便覺昏昏沉沉。
玉玦也哈欠一聲,點點頭:“恩,也是有點困倦意思···”
一語未畢,雙雙撲倒在地上。
未幾,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那原本躺在床榻上的少年便從門裡走了出來。他低頭看了眼正鼾聲大作的侍童,将手中的催眠符咒燃盡,潑滅在空中,旋即匿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