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薛儀沉浸藏書閣中不過數日,外峰收到一封加急密函,打亂了他的計劃。
原來是乙雲派往均天國境的一行弟子,在途經祁連山時,見往日靈氣萦繞的仙山被一層黑氣所困,一番打探下,偶遇朔方門元嬰長老,對方已經鎮守在此多時,道是魔修作祟。
朔方門迎入乙雲一衆弟子,語氣甚為凝重:“這次圍剿祁連山,原是追蹤魔修的氣息而來,現在山中忽生瘴氣,若不查清底細,傷亡隻會更多。”
候在原地的其他小派弟子,都是應朔方門之召而來,這時已經按捺不住,紛紛獻策。
他們道:“祁連山是東方麒麟域内第一大山,由來已久,從不曾聽說過瘴氣,鐵定是那幾個魔修所為!”
靈虛派的長老搖搖頭,道:“祁連山幅員遼闊,魔修未必有這能耐,倒像邪魅為禍。”
“祁連向來有仙山之譽,如何會有邪魅?”有人起身争辯。
見衆人争執不休,乙雲派初來乍到,并不打算貿然開口。
倒是派中走出一個玲珑秀美的女修,按耐不住,随後出言:“弟子認為,靈虛長老的話不無道理。”
衆派對乙雲派弟子自然存了許多恭敬,當下請教道:“師侄可是看出什麼來了?”
“我于一本典籍中曾看到過關于祁連山的傳說。”司徒雅身為乙雲劍鋒弟子,修為高深,外貌卻極為年輕,她秀美一蹙,道:“相傳于萬年之前,祁連山中有一獸名喚初虞,修為不知其凡幾,兼有改天易地之大能,氣息一出,則為瘴氣,延綿萬裡數月不散···”
“師侄說笑了,若真有此獸,隻怕天地早已淪為炭土,哪裡還有我等活路。”霧蓮長老打斷道。
“非也,初虞乃遠古仙家鎮天神獸,因為犯下殺孽太多,肉身被仙術鎮壓在祁連山,後來仙凡兩界分裂,它被九九八十一道封印束縛,再不能作惡!”
見司徒雅語氣愈發犀利,合劍峰二師叔在一旁咳嗽一聲,給她一個眼神。
她頓了頓,才按住滔滔不絕,長話短說:“弟子的意思是,諸位圍困山體數日,怕是魔修觸動禁制,放出兇獸,若此獸果真存在,那麼傍晚一至,便是殺戮之時。”
朔方門長老不以為意:“你是說的這個故事,我從未聽聞,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何況,若是今夜暫時退居外圍,隻怕會錯失良機,讓那魔修趁此逃脫!”
因為席間諸派意見不一,最終,大長老帶領朔方門、霧蓮和靈虛派弟子将祁連山包圍繼續推進,務必逼出魔修藏身之處。
至于乙雲,則在自家長老的一聲下令,暫時駐紮在了山腳。
袖長刀本不願此行節外生枝,卻拗于道義,不得不留下支援,處境被動,隻得修書回本派,待過了一夜再作打算。
肩負西北抗魔職責的乙雲弟子,在祁連山滞留一事,傳到派中,各峰長老因為派務纏身,拖了半日,又傳入薛儀耳中,被他多問了幾句。
此事既然提起了老祖他老人家的興趣,掌門少不得要親自處理。
這日,邵乘風便接到傳召,急忙趕往元法峰會見掌門。
他剛步入主殿,便看到師尊與掌門兩個,正與人細聲談話,直到自己進來才停下了話頭。
區常白笑吟吟道:“您看,這便是我的大徒兒乘風,雖為金丹後期,心性卻是不錯,處事也頗為周全。”
邵乘風察覺到站在師尊旁的男子,一股陌生的靈壓帶着冷冽寒流,直入識海,他擡頭一看,心裡咯噔一聲,這個人,不就是那位在大典當日出現的神秘修士麼!
心頭訝異了一瞬,邵乘風面上極快收斂起神色,對掌門行過禮,才道:“不知掌門喚乘風前來,有何吩咐?”
慎迦對區長老這位弟子也頗為滿意,道:“乘風,暫時把鋒内事務擱置一下,随前輩前往祁連山,你可願意?”
竟然不是西北戰事,邵乘風捉摸不透此事輕重,隻得斟酌答道,“掌門吩咐,弟子自然願往。隻是···”
合劍鋒内門弟子已經盡數外派出去,二師叔和司徒雅等方才回來休整些時日,便又折返北上去了。那幾個新招的弟子,如今還尚處于适應狀态,若不是事情重大,按照規矩,身為内門大師兄不該輕易離開内峰才是。
區常白道:“你無需多慮,安心跟随前輩下界,諸事聽從前輩差遣,三日之後,便速速歸來。”
要說這個事,其實他也有些放不下心的。
畢竟昨夜方收到祁連山出現瘴氣的消息,老祖真人就提出要前往一觀,本來衆長老頗不支持,也是怕老祖有什麼差池。
然而老祖一句“不必多言”,長老們便改了态度,就差把“整個乙雲都聽您的”寫在臉上。
待輪到自己與掌門想開口反對,也來不及了。
邵乘風自然不知師尊所慮,聽到時間不長,便隻是應承下來:“徒兒遵命。”
慎迦微微颔首,自袖中取出一枚瑩白通透的玉簡,遞給薛儀,并道:“真人既要遠行,還需倍加小心。此玉簡已經融入我精血,若遇到必須盡力的對手,摔碎此玉,我即會現身相助。”
薛儀頭一次聽說過這樣作用的寶物,接了過去,擺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也是頗為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