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夜深,街上燈火仍然不散,肖越跟兩師徒閑聊一會,便自回了客房。
昊月曲臂枕在榻上,轉頭看着他道:“拍賣會中,提及那靈草能亂天下的狂言,你也信嗎?”
“這仙草既然如此神異,當将其來龍去脈弄個清楚。” 薛儀看着窗外繁華情景,低聲道,“比起天命預言,我更想知道這鳳凰印的背後,究竟藏着何方神聖。”
昊月留意到他對碧落子有着非比尋常的關注,自然知他有所保留,忍不住道:“原以為師尊是超凡出塵之人,沒想到大多時候,也隻是出自心血來潮,率性妄為罷了。”
“我率性妄為?”他低頭一笑,點點頭道,“好像也沒有說錯。”
這般攻心的話用在他身上,就仿佛一拳打在一團棉花上,昊月隻是輕哼一聲,不再多言。
康城罹難的消息已經漸漸蔓延至城中,雖然有官府封鎖消息,但畢竟兩城毗鄰。此時主街上雖遍地繁華,但已隐隐出現一些行色匆匆之人。
除了選擇立即撤離的商賈,還陸續出現有拖家帶口要投奔暫避的百姓。
“他們要離城了。”薛儀看着人潮中慌亂的身影,輕聲歎道,“看來這鐮州也不太平,連燕回城這樣的通商重鎮,都開始躁動起來。”
昊月收回視線,轉而看他:“怎麼,你要出去?”
“打探一下盟會的消息,在乙雲之外,我想知道其他道派在魔修攻城之事上,到底是什麼态度。”他從屏風上取下一件白色鬥篷,簡單披在身上,“你到肖長老房中去待着,我去去就回。”
說罷,就轉身出門了。
主街一路往西,到商貿一向最為集中的中心地帶,已經出現許多關門歇業的店鋪,而沿街尚算沉得住氣的百姓,無不三五聚集在一起,談論明日之事。
災難來臨,凡人寄希望于修者的力量,保衛家園,也情理之中。
位于西北地勢險要的均天國,與火鳳麒麟疆域相隔萬裡,一旦遭遇魔軍侵犯,便會修書求救修真門派,也是這個道理。
清潔禮畢,祭壇上面的數十個侍人開始手持把尺,計算着座位擺放的距離。城兵維持秩序,将人潮分開,虔誠禮敬的百姓一律被攔在祭壇的外圍,不得近前。
走了一段時間,倒沒見到多少停駐談論的修士。
“哥哥,”一個小孩突然走過來,扯着他的衣袖,“你是修士,對嗎?”
薛儀壓低了鬥篷的帽沿,低頭看了對方一眼。那小孩對他咧嘴一笑,又追問了一句:
“明天大會,你能進去嗎?”
“修真盟會召開之時,祭壇内外會設下強力禁制,需要令牌方能進入。”薛儀道,“我等無名小輩,豈是想進就進的?”
“那進入之令,是盟會令咯?”對方眼光一轉,笑嘻嘻道。
“應該是了。”他道。
小孩又扯了扯他衣袖,對他做了個附耳過來動作,薛儀眉頭一挑,順着他的意思彎下腰去。
那小孩就在他耳邊,低聲道:“如果我有這東西,你能出多少錢?”
修真聯盟大會當日修士雲集,前來與會者,大都是各門派中數一數二的大修高手,衆人平日裡無緣相見,唯有在燕回城集會這天,才有一睹其風采的機會。
薛儀轉頭看着那小孩故作神秘的表情,突然領悟過來,呵,難道說修真界也有“黃牛黨”?
“如果你有···”他想了想,“我就用一把漂亮的靈劍與你交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