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魔尊說道,“我教。”
有了魔尊的承諾,喬方遇才臉色好一些,不過還是提醒道:“挑選樂師的人定下三月之期,要知道教授樂理不是朝夕之功,何況還要他即興成曲。”
這時候,倒是江複臣道:“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會做。”
他的語氣十分堅定,作為此次行動的謀劃者,甚至比薛儀本人還要笃定他能順利完成這項任務似的。
這件事暫定下來,由昊月教授薛儀基本樂理,一個月後,喬方遇會将幾個樂師找來磨合一番,臨時加塞人員的話,也不知道最後效果怎樣。再不濟就做個打響拍的簡單活兒吧。
在前往喬方遇專門為幾人提供的宅院途中,薛儀問及整個計劃的更多細節。
按照江複臣的意思,此次奪回百丈蓮和救出恭清和的計劃,需要兵分兩路,同時借助行寂山即将舉行大典的契機。
此次魔主的履位大典,魔族高層将盡數出席道賀,包括此前在法場中意外得到的仙道命劍百丈蓮,也将作為賀禮敬奉魔主,以振發魔族開疆拓土的士氣,屆時所有賀品将暫時收在備用倉,因典禮的守備一般會處于外緊内松的狀态,薛儀可以假借樂師之名,在行酒間隙前往盜取,藏于琴身,最後随同樂班,攜帶出宮即可。而魔宮在慶典之下的牢房,也會松懈下來,那時候江複臣與奇璧可另作一路進入牢中,救出恭清和來。
昊月聽了這個計劃,卻頻頻擰眉,因為在他看來,這個計劃幾乎難以完成,實際不可控因素太多,而他們現在可以調動的内應太少,出現纰漏的可能極大。而且薛儀因為吞食了隐靈丹,沒了靈力,萬一在盜取途中遇到阻礙,是無法全身而退的。
可以說,就是一步極險的棋。
“嘗試一下,不壞。”江複臣帶着一點輕松的語調道。
在整個過程中,昊月這邊一旦營救恭清和的計劃失敗,尚且還有自保的能力。可是所有的高手都雲集于大典之中,薛儀所在的樂池,卻是最危險的地方。
昊月也正是想到各中關要,以及江複臣的算盤中全然不顧薛儀安危的态度,心中已經出離的憤怒,他壓住心中的火,沒有立刻發作。他想要護他周全,不讓他任由别人随意利用,可是到頭來,發現整個計劃中他幾乎無法插手,他如今,更連推翻這個計劃都做不到。
因為面對冒險,薛儀是必然不會退縮的。
這時候,薛儀果然道,“明白了,就由我來取劍,清和那邊,就拜托你們了。”
昊月想勸他不必魯莽沖動,往後還有别的機會,但礙于手下在場,他沒有立即開口。
幾人讨論之中,不覺已經來到宿處。
昊月跟着薛儀入了房内,卻見對方打開琴盒,神色肅然道,“現在,還是盡快熟悉它吧。”
“比起這個……”昊月啧了一聲,本來還想跟他再細說此事,沒想到他已經将練琴提上了日程。
“你願意教我?”薛儀微微側着頭問他,他的語氣溫柔而堅定,對魔尊認真的問詢。
他看過來的側臉,美得蠱惑人心。
魔尊就為這一着,當下就有些蒙了心智,幾乎一口回道,“當然。”
話一出口,他才覺出輕率。
這頭奇璧追上江複臣,低聲問道:“我總覺得你這計劃倉促,是不是還藏着什麼後招不告訴我們,不然你有十足的把握?”
江複臣道,“其實在行寂山上,我們還有‘半個’可用之人。”
“不可能吧?現在這個情況還能待在行寂山,就算他隐藏得再好,能逃得過馭舒祀容的眼睛!”
“你忘了那人修間諜,連桐。”
“是他!”奇璧記得,與他在鐮州見過最後一面,當時那人曾惹魔尊不快,受到懲罰,後來好像被魔尊派到魔域去了,沒想到他還沒被清除。
江複臣笑道,“你不是跟他挺熟的嘛,還沒有收到他傳達的消息?”
奇璧連忙否認,“我什麼時候跟那種人熟了!還不是魔尊大人重用他在先……你是說,他在行寂山?他有什麼保命的本事?”
江複臣搖搖頭道,“倒不是他有什麼本事,而是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哦,你是說他曾經是……馭舒祀容的人?可是,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而且,當時馭舒祀容把他從鐮州帶回魔域的時候,那人還是個孩子,在他手上不過培養了幾年,很快就被轉贈給了魔尊大人。這樣的人,難道與昔日的舊主還有什麼情分在嗎?”
江複臣聳聳肩,“馭舒祀容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不過,連桐現在确實留在行寂山,而且,還得了個随侍魔主的差事。”
“簡直匪夷所思!他,他可真行!”奇璧一下子驚叫出聲。嘴上佩服得緊,心裡卻把那個家夥又往肮髒處想了一輪。
啧啧,那個家夥憑着幾分姿色,又順利傍上新主子了,身份立場轉的可真快,也不知遇到的什麼機緣,好事都讓他碰着。反觀自己這邊,若是真的如喬方遇所說的回行寂山,恐怕要面對的懲戒比死更可怕。眼下已經一點退路都沒有了,除了繼續扶植魔尊大人東山再起,别無他法。
“我暫時還無法判斷他的真實立場,一直不敢用他這條線。他隻讓我轉告魔尊,行寂山中情形今非昔比,讓他切勿涉足靠近。似乎也在暗示這位新任魔主的巨大危險性,也是他首次回信,可惜讓他付出了重大的代價。”
“那家夥也會開口訴苦?他能付出什麼代價?”
“他為此,賠了一雙眼。”
奇璧啊了一聲,對于答案始料未及。
“他前後通信了兩次,而在他第一次嘗試通信時,被馭舒祀容發現了,用劍剜去了他的眼,在他無法視物後,馭舒祀容才放松了對他的監視。”
“可是馭舒祀容那樣滴水不漏的人物,哪裡還有他的二次機會,這最後成功的一次,萬一是馭舒祀容的故意為之……”
“所以,我說了,他隻是‘半個’’可用之人。”
奇璧皺眉道,“他或許已經死了。”
江複臣淡淡道,“或許吧,此事魔尊那邊已經禀告過了。”
“大人怎麼說?”
對方突然頓一頓,頗有意味道,“他沒有表示,或許還有更重要的事讓他煩心吧。”
奇璧心照不宣道:“那是。他現在還收了個‘學生’呢,可不得放點心思。”
“如果是他的話,是沒有問題的。”
“你說誰?魔尊大人嗎?”奇璧猜不出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江複臣隻是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