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已然撕開了那層虛僞的僞裝,明冢不再像以往那般,完成一個「任務」後稍作停歇,再進行下一個。
這一次,他徑直駕車載着我,馬不停蹄地穿梭于各個目的地之間,上一個會面剛一結束,便立刻奔赴下一場,節奏緊湊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所幸我向來沒有暈車的困擾,否則單是這一趟趟漫長而颠簸的車程,便足以讓我苦不堪言,更别提還要應對這些棘手人物了。
每抵達一處目的地,明冢便迅速安排我僞裝成記者,以采訪為名義,與那些目标人物進行交流溝通。
在這個過程中,我得以近距離觀察他們,對他們呈現于外的表面形象有了初步的了解。他們态度溫和,笑容滿面,看似和善可親,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然而,與他們的溝通一結束,明冢便會适時地遞來一份資料。
這份資料猶如一把銳利的手術刀,精準而細緻地剖析出這些人隐藏在和善面具之下的醜惡内心。
上面詳細記錄着他們鮮為人知的種種惡行,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自私自利的算計,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人觸目驚心,與他們對外展現出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令人咋舌的反差。
那位因喪子而在衆人面前表現得悲痛欲絕的母親,實則内心虛僞至極。
她的孩子之所以會離世,不過是她精心策劃的悲劇,而悲劇的起因僅僅是孩子偶然間撞見了她與情人幽會的不堪場面。
她心機深沉,極為善于僞裝,再加上警方始終未能收集到确鑿有力的證據,這才使得她能夠逍遙法外,逃脫法律的制裁。
那對形象良好、小有名氣的夫妻,最後走上離婚的道路,看似是感情破裂之下無可奈何的選擇,背後實則隐藏着錯綜複雜的利益糾葛。
這對虛假的戀人之間從未存在真心,一切都隻是為了利益罷了。
他們最初的結合,也不過是基于利益的相互勾結,男方暗中從事制毒的違法勾當,女方則利用自身資源提供銷售渠道。
而如今之所以分道揚镳,也隻是因為雙方各自尋覓到了更具利益價值的合夥人罷了。
而那位平日裡在公衆面前頻繁進行巨額捐款,甚至親自奔赴災區,竭力營造慈善家形象的富商,實際上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他所做的一切善事,都是為了迷惑大衆,以此掩蓋他在背地裡進行的各種喪盡天良的非法器官交易。
他投資的醫院,表面上打着救死扶傷的旗号,實際上卻在偷偷進行配型等違法操作。
最後那所表面上對孩子們關懷備至的孤兒院,内裡實則破敗不堪。
所謂良好的吃住條件,不過是為了吸引那些心懷善意的富人捐款而精心打造的虛假表象。
瘦骨嶙峋的孩子們,用來居住的房間破舊不堪,薄薄的被褥散發着陣陣黴味——這才是他們真實的生活環境。
我親眼見識了這些人的虛僞的和善表現,而後又從明冢遞來的資料中,看到了他們醜惡的真實面目。
一個接一個,虛假與真實不斷交替出現,如此頻繁的沖擊,讓我感到身心俱疲,仿佛置身于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之中,幾乎是感受到了生理性的厭惡。
這些資料詳盡得令人咋舌,哪怕是時間最近的校園霸淩事件,在資料上的記載也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如此詳細且全面的資料,絕非短時間内能夠收集整理出來的,這足以說明咒術界的高層們早就掌握了這些信息。
說不定這些資料正是他們用來威脅那些人的把柄,甚至,這僅僅隻是冰山一角。
而現在被推出來的這些人,或許在他們眼中早就成為了棄子,如今不過是被當作廢物利用罷了。
“明冢先生,我想要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滿臉倦容,目光疲憊地看向身旁的明冢,“你是有辦法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對吧?”
“不錯,而且不僅僅是我,你也可以做到的,阿托利斯君。”
明冢微微壓低聲音,那聲音仿佛帶着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隻要你手中握有足夠大的權力,想要懲罰他們,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的那雙眸子如同夜空中閃爍的寒星,直直地盯着我,似乎在無聲地詢問我的抉擇——是否要握住那份權力。
我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稍作思索後,緩緩說道:“明冢先生,我想要讓惡人得到懲罰,我希望那些身處困境的弱者,不再四處求助卻無人回應。”
這話究竟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其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樣的話語,必定是他們樂于聽到的。
畢竟,相較于那些為了權勢不擇手段的野心家,一個看似不夠聰慧卻心懷悲憫的理想主義者,顯然更容易讓他們感到安心,不是嗎?
“這當然能夠實現,阿托利斯君。” 明冢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露出鼓勵的笑容,“隻要你選對了方向,沒什麼不可能的。具體的我們稍後再談,現在就先回學校吧。”
“在那之前,我想請明冢先生幫我一個忙。” 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我想幫西木由裡江轉校,這件事能做到嗎?”
“當然可以。” 明冢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不過,你确定那孩子會願意嗎?”
“…… 我不知道,但總要試一試。” 我眼神堅定,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容動搖的決心。
明冢答應給我三天時間去接觸西木由裡江。倘若她同意轉校,便會立刻着手辦理轉校手續;若她拒絕,此事便就此作罷。
西木由裡江所承受的傷害堪稱沉重到了極點,她的身體在長期的欺淩下,布滿累累傷痕。而她的靈魂,更是遭受了近乎毀滅性的重創。
我深知貿然接近她,極有可能像往她本就千瘡百孔的傷口上撒鹽,緻使她的情緒陷入更加糟糕的境地。
經過深思熟慮,我毅然決定再次前往學校,希望借助她的班主任小林老師之力,幫我與她建立起溝通的橋梁。
或許是内心深處對西木由裡江懷着深深的愧疚,小林老師在我提出請求後,幾乎沒有猶豫,便迅速答應了下來。
隻不過,她神色間帶着幾分緊張與不安,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要求,她希望此事不要被其他人知曉。
我望向她那雙原本柔和,此刻卻滿是惶恐不安的眸子,瞬間便洞悉了她内心的恐懼。
我心裡清楚,她所懼怕的,無非是藤木琉璃子那令人膽寒的報複。念及此處,我心中陡然湧起一股好奇,不禁對藤木琉璃子近日的所作所為産生了些許興趣。
“小林老師,這兩天藤木琉璃子是否有什麼過激的行為呢?” 我帶着一絲探尋的意味問道。
小林老師聞言,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局促,随後有些不自然地看着我,回答道:“她昨天離校之後,就再沒來學校上課了。你…… 是有什麼事情要找藤木同學嗎?”
“沒有,純粹隻是有點好奇罷了。” 我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要知道,我可是在天台毫不留情地反擊了她的暴力行徑,讓她顔面掃地。以她那嚣張跋扈、睚眦必報的性格,此刻想必正火急火燎地向藤木家族求助,一門心思地謀劃着如何狠狠地教訓我,好找回她所謂的面子。
不過,對于她可能的報複,我心底并無太多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