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禮一向有些吝啬,也隻有對女朋友談利娜才大方,薛芙也是知道的。
但是就在剛剛,薛芙四處晃悠想進貴賓廳的時候,卻是意外見這熟人悠悠閑閑下樓,驚奇她怎麼在這。
還問她,“難怪我打給了霖哥,說你不在他們那。我還打電話給了利娜,她正在醫院值夜班,說你也沒找她,也沒同她在一起。我就納悶了,二十四小時都開着電話的人,怎麼關機了。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
結果找來找去,人就在面前,在同一個地方。
葉明禮是來賽車場玩的,發型打理得條條分明,精英打扮,灰襯衫灰西褲,有模有樣地還穿着件英式西服馬甲,露着健身有度的大半壯碩手臂,還戴起了四十萬的朗格鉑金表。
下來的時候,他掌心裡轉着手機,有點吊兒郎當的,見到了薛芙,挑了挑眉,都省去了打電話的功夫了,臉上轉而輕松,上下打量她的一身打扮。
他皺眉,納悶問,“你缺錢啊?”
大禾美術館的實習藝術品銷售工資可不低,提成也不少,可她薛芙卻是在這個大雪天穿着極星的賽車寶貝衣服在兼職。
一個人打兩份工。
很是努力。
“今天過節,姓孫的那位,怎麼待你的?”
眼鏡下的眼睛促狹,“他,知道你穿這樣出來工作?”
薛芙壓下眉,借着玻璃看了眼自己的裝扮,除了褲子短點,也沒哪裡缺塊肉,無傷大雅。葉明禮有點大驚小怪了,但她不想被多打聽,扯笑反問,“你和利娜呢,也沒一起過節?”
語氣學着他的怪腔怪調。
葉明禮有些無奈,笑出個括号,“她是個小護士,你又不是不知道。節日不一起過,說要去加班,扔下我一個人的,是她。”
他嘴裡哒哒兩聲,痞裡痞氣,還強調,“我報備過的,今晚和誰在一起,她門兒清。”
甚至,被放鴿子,也沒閑着,選擇出來為他們的未來搬磚。
“誰叫談小護士能醫我病呢,怎麼,我都能原諒她。”
薛芙對他無限包容的愛情觀點點頭,但略扯了下唇,“葉明禮,你是真病得不輕。利娜不在,你在我面前還得這樣裝。”
“實話。我對你閨蜜的心,日月可昭。”
大冷天,還要這樣無縫隙地喂她狗糧。
薛芙冷冷應,“要昭去她面前昭,别污染我耳朵。”
不過,他這麼一說,她便也明了。
他們的父母都是三院的,不是醫生就是護士,每個崗位到退休前,忙,各種忙,人手不足的時候,放個假過個生日都得臨時被叫回去頂班。
根本沒有節假日。
作為小夥伴裡唯一繼承三院衣缽的,葉明禮的女朋友,她的閨蜜,談利娜,也是一樣。
葉明禮收斂了點不正經,架了架鼻梁上的眼鏡,“我之前說帶你見見世面,讓你認識點藏家人脈讓你來,你還說有約,沒空。缺錢和我說啊,哪個朋友不能借你。利娜要是知道你在這,整這套,她心得痛。”
葉明禮也是家屬院一起長大的朋友,和薛芙講話輕重不分,沒禁忌。
他輕搖着頭,又啧啧兩聲,略表對她處境的惋惜。
“你嘴嚴點,她不就不知道了。”薛芙不知道葉明禮在腦子裡腦補着什麼,隻輕飄地說了句,不和他兜彎,直奔目的,“你能進去是吧,快帶帶我。”
葉明禮聽了她的話,頓了頓,才知道誤會了。
他莞爾。
如果真是來做賽車寶貝的,哪裡有她這般悠閑态度,不得在賽車場黑白塊的起始點那就位,等着賽事的開始。
能讓薛芙這麼拼命的理由,也隻有一個了。
那就是這樓上有她要的客戶,或者有她要合作的目标藝術家。
“曲北山嗎?這個場裡和藝術品有關系的也就隻有他一個。你奔着他來的?”
薛芙聞着味,好看的桃花眼才有波動,一雙淺褐色的眸子亮了點光,“你認識他?”
葉明禮聳聳肩,撫了撫金屬眼鏡框,有股淩冽勁,“剛剛認識。你早點說,就他一個人就能讓你過來這裡,我也不用費那麼大勁了,你知不知道......”
話半停,葉明禮也同樣在那個準備驚喜派對的群裡,看着面前人,知道有些話不能說。
“看你這臉,穿那麼少都快凍壞了吧,先上去喝點熱的,晚點再說。”
葉明禮微側頭,就攬過她肩頭,帶進了展覽中心的門。
薛芙皺眉問,“要說什麼?你之前也沒說帶我來這裡。”
葉明禮被問,眼裡有狡黠的光,但更多的是精打細算。他今天在這個場,也是想赢騰亞集團的合同的,大學出來創業,和人合夥開了間化工公司,小門小戶。
宋淩霄那邊,他不熟,難打交道。
他得自己想辦法,另鑽門道,從其他大頭那分點羹湯。
和薛芙沒有邀請函、卻想辦法用賽車寶貝的身份混進場是一樣的,他們是同類人,可卻不是這個局裡的重要角色,但為了賺認知内的錢,努力方向一緻。
他風輕雲淡笑,壓下銀色電梯按鈕,說,“沒什麼,那件事晚點再說。我們朋友一場,現在肯定得幫你。”
又對安保說,“這也是宋先生的朋友。”
安保仔細看了一眼薛芙,卻也沒有任何疑問,展手放行。
而葉明禮肩膀一斜,帶着薛芙。
“以前我們雖然也經常跟着宋濯來這裡玩卡丁,但汽車工廠搬出去之後,已經大裝修了一遍,路都不同了,我也才找到這破電梯的位置,你跟着我來吧,薛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