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也閉得緊緊的。
他等着,等她平息。
又慢慢地,等着她随着他的節奏,微張開唇瓣,淺淺嘗着舌尖糾纏的滋味。
嘴邊,漸漸放松張合。
兩人克制,卻也沉溺,像外頭雪花落在棚頂,被棚下的暖爐觸熱融化,應該緩慢順着弧度下墜,卻因為風的再一次冰冷攪動,而凝在一處,遲遲滾落不下來。
很磨人。
也像蜂蜜入喉,甜了一次又一次,被澆灌到食髓知味,而不能停留在淺嘗辄止上。
宋濯支起了她的下巴,摩挲着她的臉頰,帶着哄的意味,也帶着安撫的意味,無聲鼓勵她大膽包容他的放肆存在。
初學者技巧生,但的确是個好學生。
追逐,纏繞,還逐漸敢用齒貝輕咬人内壁。
嘶的一聲,宋濯微停,卻也從胸膛裡哼出了聲輕笑,她吻技生澀,但人卻肆無忌憚地在探索他的腹部,指尖冰冰涼涼,打圈後下滑,停在了不該停的地方。因而他手也抓了她,更往下,她卻慫怕了往回縮。
“嗯?”
“我沒衣服換,你别鬧。”
不是有賊心而沒賊膽,而是擔心沒衣服。
于是,不由得一笑,他往她腰際邊輕捏了一把,引人悶哼了一聲,又繼續,銜上她的唇瓣。
呼吸交亂,一室光陰拉得緩慢而長,潮濕的被褥裡混着果香、冷杉香、酒氣、微微渾濁。外頭是寒冷雪夜,但是卻硬生生悶出汗來,也忽然,身下人打了顫,探索都停了下來,被門口随之而來的腳步聲吓到,更被宋濯在耳邊噓了一聲,而僵硬。
她窩到了他頸子邊,埋頭避着。
葉明禮在外敲門,咚咚咚三聲敲着,“宋濯,你醒了嗎?雅甯,你在裡面嗎?”
“你們看到薛芙沒有,怎麼一轉眼,人就跑哪去了呢,鳳君姨在找她......”
葉明禮接了通電話一層層上來,已經屋裡屋外轉了一圈,找不着人,最後一層樓也沒得到回應,就按了門把。
門沒鎖,葉明禮推門瞧了一眼。
屋内靜悄,滿眼幽藍,隻有窗簾旁的灰色布在褶皺飄動。
床上人大冬天罩着厚厚被子,沒有動靜。
“雅甯來過了呀?”
“怎麼她人也不在這,也不在樓下,這一個個都去哪裡了?”
桌上放着奶茶店的袋子,四四方方,帶着點熒光可認。
見床上人沒應,要找的人也不在,葉明禮就也梭巡了一圈,無果後,轉身關門,走了。
等他走了,身下人立刻推開了身上承壓的重量,穿上了鞋子,倉皇開門,下樓去。
宋濯朦朦胧胧,就勢仰躺在了床上,人其實還在酒勁裡,還在眩暈,感覺到嘴裡微微刺痛,舌尖抵了下,但也閉上了眼,就着不清不楚的餘韻,又歇了回去。
樓下,院子裡的聊天動靜沒有消,工作室夥伴和朋友都還在,興緻勃勃,拿了撲克在玩。也有些人在整開業的物料,正在噴漆,氣味濃烈,惹來打牌的人一陣嫌棄。
這局,他們一路到了通宵,有要到天亮的意思。
又過了會兒,一幫人嬉笑聲漸大。
宋濯也才在解酒劑的作用下清醒了過來,人混沌,頭重,從沒喝過那麼多的酒,一醒來,發絲耷拉着,拉了下衣服,也全是酒氣,還混着KTV包廂裡的氣味,而皺緊了眉頭。
他拿了件簡單的衣服進了浴室,手抄過了一夜都不安分的手機,順手回複了幾條短信。
吳鳳君來了三通電話。
他回撥了回去,卻沒有接,應該是要問薛芙在不在他這。樓下,葉明禮也還在,他醉死了,那肯定吳鳳君也問過葉明禮了,于是手機就放在洗手台上。
但也微微不放心,洗完了一把臉,他打了給薛芙,薛芙在一樓接,說知道了,回過電話了。
“有說什麼事,你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
“我爸和你爸他們喝酒,打翻了砂鍋,不小心碰了底下的炭火,燙傷了。我媽帶着他去醫院處理傷口,急診科還挺多人的,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就打電話給我,交代了些話。”
“嚴重嗎?”
“傷口已經做了處理,問題不大。”
聲音說道後面,人在戶外,被打撲克的高低逗笑聲幹擾,而漸漸降。
宋濯又問,“就你爸受傷?”
薛芙淡淡答,“嗯,他剛好坐在炭火前,拿手機的時候,碰歪了,其他人衣服好像有被燙......就意外,離得也遠,沒事。”轉而她意識到電話對面人思維的清楚,問,“你酒醒了?”
“嗯。”
“那......”
還有話說,但她身邊忽然有窸窣女聲,電流聲持續着,停頓了幾秒後,在一陣摩挲動靜後,她才又繼續說,“吳雅甯說要去找你,現在上樓去了。”
電話準備要挂。
宋濯從浴室出來,拿着床頭上的水在喝,略覺不對勁地皺了下眉,問,“給我點的是什麼茶?”
茶底濃,一口苦,過期一樣。
薛芙讪讪說,“葉明禮點的,吳雅甯挑着給你送的,我不知道。”
放下茶,宋濯臉上水珠凝結,帶着清透寒氣,坐在了床上,目光掃過枕邊,掃過被褥,擰了下眉,漫不經心地提,“是嗎?”
“不好喝?”
“嗯。”
“那可能一個點錯,一個送錯了吧。和我沒關系,你,找他們去吧。”
熟悉的極力撇清,事不關己。
宋濯也沒說找不找,話一轉,隻說,“都忘了問你,你牙會疼嗎?”
“我牙不......”
意識到試探,薛芙呼吸一滞,停了許久,老半天沒有話,語塞住,像在思索,也像要解釋,然後有點破防了随便說,“人家去見你,你把衣服穿好了,别一酒熱,就脫衣服,沒禮貌。”
嘟嘟挂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