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是覆蓋白雪的山野,人煙稀少,偶爾經過居民區,伴随一群緩緩行走的牛羊擋在道路中央。
“于安然,你怎麼在那裡!”陳逸鳴指前面一頭黑牛。
于安然咬牙切齒:“陳!逸!鳴!”
衆人哄笑。
于安然坐在陳逸鳴身後,不顧還在行駛的車,伸手擰住陳逸鳴的耳朵,“你再說一句看看。”
“痛痛痛痛。”
“我錯了我錯了。”
車廂内哄笑聲陣陣,氛圍一度活躍。
徐晚意坐在中間,正對前擋風玻璃,正好能将外面的景色收入眼底。
高山,白雪,牛羊成群,世界被染白,一片孤寂。
她第一次看到雪,好奇心不亞于第一次進入遊樂場的小孩。
商務車駛入盤山公路,開始上山,海拔越來越高,司機在前面提醒,“座位下面有氧氣瓶。”
“你有哪裡不舒服沒有?”江樾又問。
徐晚意搖頭,身體在轉彎之際偏向右側,她整個人幾近貼上身側的少年,好在及時扶住了前方座椅。
車内靜悄,都在補覺,沒人說話。
徐晚意小聲:“沒有。”
江樾:“身體不舒服你告訴我。”
徐晚意點頭。
一個小時後,車駛入木屋别墅區。此次出行他們未訂酒店,住的于安然親戚家在青嶺雪山購置的度假别墅,主要用于暑期避暑,冬天一般空置。
木屋為三角屋頂,被厚雪覆蓋。通往木屋别墅的道路兩側也堆積白雪。這是徐晚意第一次見到雪中木屋,沖擊感比來時更大。
于安然醒來,驚呼了聲:“天呐,好美。”
車内睡覺的人接連醒來,紛紛感慨。
池佳:“一覺睡醒,我來到了北歐。”
陳逸鳴:“好想躺在雪上面。”
于安然問司機:“明天能看到日出嗎?”
司機:“前幾天都是陰天,就今天明天天氣預報說得晴,你們運氣好正好碰上了。但是最近過來玩雪的人太多了,你們看日出的話得早點出門。”
于安然笑:“我小姨的這個房子可以不出門直接看日出。”
衆人歡呼,愈加期待此次出行。
車在一幢别墅前停下,一行人下車。
池佳戴上圍巾,跺腳:“好冷。”
于安然:“快進去快進去,我要冷死了。”
一行人走上木闆路來到别墅門口,于安然輸密碼推開門。
不僅整個别墅區頗有北歐小鎮風格,連别墅裝修亦是如此。低飽和色調,全木家具,還有一台三角鋼琴。開放式廚房,島台對面是落地窗,将窗外雪景一覽無餘。
關上門隔絕外面寒冷,室内的暖意似乎在另一個世界。
于安然脫掉羽絨服外套,癱在沙發上:“終于輪到我享受了。”
陳逸鳴:“好餓啊,一會兒我們吃什麼。”
賀煜:“出去找找。”
池佳拉開冰箱,一臉震驚:“怎麼那麼多菜!”
衆人湊過來,冰箱裡應有盡有,保鮮室有各類果蔬,日期為昨天生産,很新鮮,冷凍室還有肉。不僅如此,鍋碗瓢盆,調料齊全,還有火鍋底料。
于安然慢悠悠走過來,輕描淡寫:“我小姨覺得山上的東西不好吃,一般都自己做。昨天她跟我提了一下,給我們買了菜。”
她用不會做菜回絕小姨,說他們會出去吃,沒想到小姨還是準備了。
陳逸鳴啞口無言:“所以...我們這裡誰會做飯?”
池佳沒藏着掖着:“我不會。”
江樾:“不會。”
賀煜:“我一點點。”
池佳對賀煜露出驚歎目光。
“我反正是不會。”陳逸鳴看于安然,“你肯定也不會。”
于安然怒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我在美國過的什麼日子你知道不!”
天天吃白人飯,都快吃吐。
賀煜:“所以你會嗎?”
于安然咳了兩聲:“我可以打下手。”
陳逸鳴“切”了聲,“所以我們沒人會做飯,那就出去吃吧。”
于安然捏蔬菜:“那這些多浪費啊。”
前面讨論得熱火朝天,徐晚意站在後方,讷讷開口:“那個...其實我會...”
陳逸鳴沒聽清:“你說啥?你也不會。”
徐晚意:“我說我會——”
衆人安靜,向徐晚意投來崇拜目光。
······
經過商讨,做複雜的菜費時間,可能菜沒做好,陳逸鳴已經餓死。于是決定簡單幹脆一點,燙火鍋。隻需要把食材洗淨切好,大功告成。
于安然打響指:“那我們先把東西放了再開始做吧。”
木屋别墅兩層樓,五間獨衛卧室,一樓兩間房,二樓三間房。
于安然對此做出的安排是:“我們女生各住一間,你們三個自己分。”
陳逸鳴搶先一句:“我要自己住!”
賀煜沒意見,江樾也沒意見。
陳逸鳴露出得逞微笑,招來于安然的白目:“瞧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收到了陳逸鳴鬼臉回應。
······
十分鐘後,衆人在廚房集合。
一群十指沒沾過陽春水的少爺小姐圍在徐晚意身旁,目瞪口呆盯着那雙像擁有魔法的手,快狠準地将土豆去皮,切片,刀工快速流暢,堪比餐廳大廚。
池佳感歎:“小意,你簡直了。”
陳逸鳴豎起大拇指:“大廚。”
徐晚意笑,将切好的土豆片放進餐盤:“你們不用在這站着,去玩吧。”
她算不上大廚,奶奶做飯才是一絕。
“那怎麼行,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弄。”于安然撩起衣袖,拿起一旁的雞蛋,“我來打雞蛋。”
陳逸鳴:“那我來洗菜。”
池佳:“我來剝蒜。”
賀煜:“那我跟江樾把這些碗洗了。”
各自分工後,徐晚意切完土豆,打算先炒火鍋底料。
開火,放入火鍋底料,還沒融化,屋内香味四溢。
衆人各司其職,午餐進度順暢。萬萬沒想到後面會狀況百出,超出了徐晚意控制範圍。
于安然不會打雞蛋,雞蛋屍體直接攤在地上,收拾好之後重新打,鹽又放多了。
陳逸鳴洗菜洗到一半,看到一條蟲子,直接把菜往外扔。
至于賀煜和江樾,徐晚意嚴重懷疑賀煜說的“會一點點”是假的。洗碗倒了三分之一洗潔精,最後還打碎了兩個碗。
反倒是池佳剝蒜沒出什麼岔子。
火鍋底料沒炒完,徐晚意還得幫忙收拾爛攤子,頭愈來愈大,她禮貌微笑:“要不你們放下,我來吧,真的。”
衆人解脫,不再硬着頭皮幹自己不會的事情。
江樾還在繼續洗碗,賀煜走過來問池佳:“我幫你。”
池佳扒下最後一塊蒜瓣的皮,洗幹淨手後拉起賀煜,“我們過去。”
賀煜不是沒有眼力健的人。
整個廚房區域隻剩下兩個人,先前的雞飛狗跳仿若從未發生。
徐晚意炒完火鍋底料,加水,蓋上蓋子,繞過島台拾起被丢棄的白菜。
是一隻死掉的蟲子。
連帶那片菜葉擰下來丢進垃圾桶,徐晚意挽起衣袖,打算清洗幹淨。
邊洗邊擇菜葉,毛衣衣袖不斷往下滑落,即将被水浸濕。
這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仔細溫柔地将她的衣袖挽上去。
徐晚意心跳空了一拍,連洗菜動作都止住。
與此同時,四雙眼睛正躲在沙發後面,悄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