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樾：“你别動。”

徐晚意乖乖沒動。

江樾伸手從徐晚意的頭發上扯下一片小菜葉碎片，“這個。”

徐晚意輕聲：“謝謝。”

······

一行人都餓了很久的肚子，眼下淨埋頭苦吃，偶爾說幾句話，到頭來這頓飯誰吃得都很香。

午餐結束，洗碗的活兒最終落在沒做飯的幾個人身上。

于安然擦幹淨桌子，站在洗碗池旁當起監工，使喚陳逸鳴：“你洗幹淨點。”

陳逸鳴伸手示意手中的碗：“要不大小姐你來。”

于安然讪讪擺手：“我讨厭洗碗。”

這邊，賀煜和池佳還是在徐晚意和江樾的幫助下收拾好餐桌。

十分鐘後，衆人收拾完所有東西，終于來到此次出遊的正題，玩雪。

*

距别墅區不遠有處空曠甯靜、人煙稀少的空地。旅客一般去滑雪場或别墅區的商業小鎮遊玩，少去那邊。這是于安然小姨提前告訴她的，說他們如果不去滑雪，可以去那邊。

山裡天寒地凍，即使出了太陽體感溫度也偏低。一行人前前後後走在木闆路上，有說有笑，沒多久到達目的地。

群山白雪蒼茫，腳下積雪深厚，像電影《情書》的場景。

于安然感慨：“好美啊！”

池佳把手機遞給賀煜：“賀煜幫我拍照！”

于安然連忙站過來挨着池佳：“我也要拍！”

賀煜開始充當攝影師的角色，陳逸鳴旁觀。

徐晚意和江樾并肩緩緩走來，踩入深厚的雪地中。池佳和于安然開始擺姿勢拍照，兩人安靜站在一旁觀看。

江樾：“要不要我幫你拍？”

徐晚意：“不用。”

她不喜歡拍照。

江樾垂眸，發現女孩抄在衣兜裸露着肌膚的手。

“你沒戴手套？”

池佳和于安然正在審閱賀煜拍的照片，徐晚意收回視線，下意識将手完全塞進衣兜，“忘了。”

下一秒，江樾扯出徐晚意的手，脫下他手套為她戴上。

一隻，又一隻。

就像在照顧一個三歲小孩。

“小心感冒。”他把手套口塞進衣服中，防止進風。

徐晚意怔怔眨眼，“謝謝。”

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現在已經很少拒絕江樾的好意了。

江樾彎唇，又扯了扯徐晚意的圍巾，把她的衣帽戴在腦袋上。

“呆呆的。”

徐晚意：“？什麼”

江樾笑：“我說你。”

徐晚意不高興了，拍下江樾扯着圍巾尾的手，沒說話。

她嘟嘴似乎跟他鬧起小脾氣，江樾沒急着道歉反倒更高興，嘴角瘋狂上揚。

這是否代表，徐晚意開始在他面前做自己，開始對他放下戒備了。

他想，應該是的，絕對是這樣。

越想心情越好，江樾拉起徐晚意的手，被用力掙脫，“幹嘛。”

江樾再次拉起，不要臉地說：“摸摸我的手套。”

誰知徐晚意徑直扯下手套丢給他，“你慢慢摸吧。”

江樾一頭霧水，事情怎麼和他想象的發展不同，“诶，我不是——”

“小意，過來跟我們一起拍照！”

徐晚意笑着走過去，“好。”

陳逸鳴注意到這邊情況，見江樾呆若木雞，于是走到他身邊，“咋了？你幹啥徐晚意生你氣了？”

江樾：“...說她呆呆的算嗎？”

陳逸鳴白目：“你們真的夠了。”

于安然招手，“陳逸鳴，江樾，你們快過來一起拍合照！”

兩人走過去，三個女生在前，江樾默默站到徐晚意身後。

江樾欲言又止，目光灼熱看向身前人。徐晚意能感覺到，就是不想理他，居然說她呆呆的。

于安然舉着手機：“江樾你蹲着點臉往前面湊，不然拍不到你。”

徐晚意沒說話，主動挪位讓他往前站。江樾心裡樂開花，曲腰湊到女孩頭側。他擡頭，笑容燦爛，帽檐下的那雙眼彎成了月牙。

“三——”

“二——”

“一——”

照片定格。

他們青春無限，風華正茂，在最好的年紀擁有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後來，他們開始堆雪人，不知事态怎麼演變到扔雪球。

一個接一個，砸到徐晚意的肩膀，砸到江樾的腦袋，砸到池佳的後背，砸到賀煜的肚子，砸到于安然的小腿，砸入陳逸鳴的衣内。

他們在雪地裡肆意奔跑，肆意歡笑，你追我趕，玩起打雪仗。不知何時，江樾牽起徐晚意将她護在身後，雪球不斷砸到他身上。

江樾開始反擊：“陳逸鳴你給我等着！”

陳逸鳴又扔一個，“來啊來啊怕你不成！”

江樾捏了個巨型雪球，狠狠砸向正在閃躲的陳逸鳴。後者避之不及将自己絆倒，引來一陣嘲笑和攻擊。

陳逸鳴在雪地裡艱難爬行後站起身，“你們怎麼都欺負我。”

他“殺”紅了眼，見一個砸一個。

衆人哈哈大笑，四處逃竄。

蒼茫白雪上，人影斑斑點點肆意遊走，跑啊跑啊，跑到所有人耗盡力氣，接連倒下。

他們一齊仰躺在幹淨的白雪地裡，喘粗氣平複呼吸。

于安然對着天空大喊：“啊——我不想回美國讀書！”

池佳模仿：“啊——我讨厭一個人在家裡！”

陳逸鳴：“我再也不要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池佳問：“為什麼？”

陳逸鳴：“聞吐了。”

安靜片刻。

池佳偏頭，看向倒在身側的賀煜，“該你了！”

賀煜：“我？我好像沒什麼要說的。”

池佳：“哎呀你趕緊想想，肯定有！”

賀煜思忖片刻，“我希望我們未來一切都好——！”

于安然笑：“你可真會說啊。”

池佳：“小意小意你呢！”

徐晚意頓了頓，“我想快點長大——！”

隻有快點長大，她才能獨立賺錢擺脫一切束縛，讓奶奶過上更好的生活。

江樾若有所思。他知道的，他知道徐晚意為什麼會這樣說，眼裡隻剩下心疼。

于安然扯着嗓子：“江樾到你了！”

江樾：“我想做自己——！”

于安然朝天空嚎叫，池佳緊接在後。

他們盡情釋放壓抑的情緒，釋放心底的訴求，把心願都悄悄講給山野。

這是青春最好時。

這是徐晚意青春最美好的回憶。

離開南城後，她常常想起這段短暫且珍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