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起身順着人群離開。

徐晚意語氣輕飄飄：“你膽子好小啊。”

江樾試圖辯解：“不是...剛剛我是...我不是被電影吓到了...”

結結巴巴說不清楚，徐晚意使壞：“是嗎？那你今晚睡覺的時候，記得看看你的床下——”

嘴蓦然被捂住，江樾驚恐萬分卻仍故作鎮定：“别說了。”

徐晚意笑得更開心，扯下那隻手拖長語氣：“原來江樾怕鬼啊——”

江樾嘴硬：“我不怕，我江樾天不怕地不怕。”

徐晚意接話，咯咯笑：“就怕鬼。”

後悔了，江樾徹底後悔了，他就不該選這個片子。電影為了過審，居然把鬼包裝成透明人，他要回去給這個片子打差評，徹徹底底的差評。

徐晚意拿起手機，示意于安然在群裡回複的消息。

【鬼片？江樾不是最怕鬼了嗎？】

後來徐晚意追問，于安然解釋。原來于安然上次要說的黑曆史就是江樾怕鬼。小時候他們一起偷偷看恐怖片，沒看完江樾就哭着回家找媽媽，晚上還不敢一個人睡覺，非要夾在爸媽中間睡。那次之後，給江樾留下了終生陰影，睡覺都得有玩偶陪。

徐晚意笑：“我說你床上怎麼那麼多布娃娃。”

江樾沉默了。

但徐晚意開始竊喜，原來自稱“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樾”，也有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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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連續陰了幾天，短暫且珍貴的寒假結束，迎來高三最後一個學期，距高考隻剩不到四個月的時間。

對徐晚意來說，寒假發生的一切就如一場夢，現在夢醒了，她應該收心全力備戰高考。

班級學習氛圍愈加濃厚，連平日從不學習的人也開始提筆。二診時間定在三月，還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查漏補缺。雖然二診不是高考，但徐晚意并未輕視。一診摔得夠慘，她不想悲劇重現。

學習固然重要，可她也迎來了另一個難題。

近日陸續有學長學姐回九中發大學宣傳單，還在班級進行宣講，學生們争先恐後拿到宣傳單，開始認真挑選。清北、浙大、上交複旦，考不考得上是一回事，先挑了再說。于是，在班級中讨論考哪個大學、學什麼專業的聲音愈來愈多，也影響到了徐晚意。

她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未果，還是打算老老實實先學習再說。

開學一周，所有人歸位，隻有九班和十二班的數學老師莫名消失。代課老師替上一周，終于在一晚上課時看到了數學老師黃躍進的身影。而他的出場方式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紛紛問道。

“老師你腿咋了？”

“黃老師你怎麼瘸了？”

“老師你終于回來了。”

“老師怎麼過個年回來你還杵上拐杖了。”

池佳驚訝出聲：“我的媽呀。”

徐晚意看過去。

黃躍進别扭地拄着拐杖，貌似和拐杖還不熟。他單腳跳上講台，模樣稍顯滑稽，有人笑出聲，卻并未影響到當事人。

池佳對徐晚意說：“黃老頭兒挺可愛的。”

徐晚意彎唇沒說話。

“行了行了，把複習資料拿出來。”黃躍進扯過講台的椅子坐下。

還有人在問：“老師你咋摔的啊？”

黃躍進戴上小蜜蜂：“你們對答題的好奇心有現在一半都不至于考那點分。”

随後黃躍進解釋，他在開學前一天過馬路時，被闖紅燈的車撞了。

教室内傳來此起彼伏倒吸口氣的聲音。

“所以你們差點就看不到我了。”黃躍進感慨，“我今天才出院就來給你們上課，不好好聽數學課你們真的對不起我哈。”

學生紛紛嬉笑，“好好，我們學。”

“下次數學平均分考年級第一夠不夠。”

“獎金全給你。”

黃躍進笑着叫停，“複習資料拿出來了沒！”

一節枯燥乏味的數學課開始，因黃躍進瘸腿一事作為開場，這節課沒那麼煎熬。

下課鈴聲響起，黃躍進還在孜孜不倦講題。

池佳強忍住困意，單手撐腦袋，“我撤回黃老頭兒可愛的話，我隻想在課間十分鐘補個覺，怎麼還不講完啊。”

徐晚意問：“你要不要咖啡？我後面櫃子裡有。”

她這學期準備了很多咖啡粉，用于提神。

池佳用手撐開眼皮：“大晚上的，喝了我今晚就别想睡了。”

黃躍進講完了，學生們松了口氣。下一秒上課鈴聲響起，學生們崩潰，但還是有人沖出去上廁所。

黃躍進收拾好東西，拿上拐杖，不好意思笑了下：“下次早下課十分鐘給你們補回來。”

二晚是政治，年輕老師溫柔知性，知道上節課老師拖堂，還特地留時間讓他們上廁所。不僅如此，年輕老師的教學方式也超前新穎，這節課不如上節課那般死氣沉沉。

四十分鐘一晃而過，二晚結束迎來大課間，即将播放新聞周刊，學生們勉強松了口氣。教室内沒有平日喧嘩嘈雜，半數以上人都在趴着補覺。

池佳戴上衛衣帽，整個人打蔫兒般，“小意，我睡十五分鐘，你一會兒叫我。”

徐晚意在寫數學作業，她點頭，“沒問題。”

普通的一天即将結束，一切都很普通。直到走廊傳來一片唏噓，直到劉思慧回到座位。

“小意，十二班有人在打架，好像是江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