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徐晚意居然說他過得很開心。他這輩子沒覺得時間如此漫長，被手機消息提示音都快搞出精神衰弱了。

“不開心。”

徐晚意偏過頭，“嗯？”

江樾垂眸灼灼看她，鄭重其事地說：“我說我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也不想和你冷戰。”

徐晚意這幾天也沒好過到哪去。複習着複習着，腦海中就出現了那張臉，一點都學不安心。

她小聲：“我也不想...”

少年指腹摩挲着女孩掌心異常凸起的疤痕，“我們以後别吵架了，好不好。”

這種日子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想起來都是噩夢。

徐晚意噘嘴：“又不是我想跟你吵，是你自己...”

江樾彎唇，寵溺道：“好好，那我以後我不跟你吵，我大人有大量，讓着你，不跟你計較。”

徐晚意故作生氣：“什麼是叫你大人有大量！說得我很小氣一樣！明明就是你的問題。”

江樾順毛：“好好好我的問題我的錯。”

徐晚意偏過頭，這還差不多。

······

兩人“世紀大和好”的畫面被四雙眼睛悄悄見證，結局皆大歡喜。

池佳站起身，“得，可算是和好了。站他們旁邊我都要尴尬死了。”

賀煜附和：“也該和好了，再不和好就高考了。”

賀予跪在長椅上，巴巴盯着賀煜：“哥哥，什麼和好了。”

池佳覺得這兄妹倆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笑道：“得了吧賀煜，高考關你啥事，你都準大學生了，不來學校都沒人說你。”

沉默半晌，賀煜微眯眼，反問：“你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學校？”

池佳一臉驚訝，回複賀煜：“我怎麼可能知道？！”

氛圍不對，于安然連忙拉過賀予的小手，軟聲詢問：“小予妹妹，想不想和姐姐去那邊看小魚呀。”

小女孩抱着Hello Kitty玩偶，童音稚嫩，“好呀。”

忽略一旁的說話聲，賀煜問：“你真的沒看出來？”

池佳看向一旁呆滞的陳逸鳴和正在帶小孩的于安然，裝不懂：“我看出來啥？”

于安然避開視線，一副别問我。

陳逸鳴看了眼賀煜，難評，看來池佳也是個油鹽不進的人。

不想參與這場紛争，于安然眼神示意陳逸鳴，陳逸鳴接到信号，兩人把小孩帶走，留下正在掰扯的二人。

池佳壓抑住心底異樣，挑眉，“我需要看出來啥？”

賀煜蹙眉，一顆心沉到谷底。原來，她真的看不見他的所作所為。

“池佳，我——”

“打住——”池佳連忙叫停，“賀煜，三思而後行。”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連朋友都很難做。

賀煜沉默了。

池佳東張西望，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

寺廟人愈來愈多，一行人祈福結束，準備打道回府。

原路返回走到寺廟入口，賀予突然驚呼：“哥哥！我的小貓娃娃不見了！？”

于安然回憶：“是不是掉剛剛那個長廊那兒了？”

陳逸鳴思忖：“感覺是。”

“我回去找找。”賀煜點頭，又曲腰摸了摸賀予腦袋，“你留在這乖乖聽話，哥哥去幫你找。”

賀煜叮囑他們幫忙看着孩子，逆流進入寺廟。

衆人站在門口堵住了出口，便帶着小孩挪到一旁。

這邊江樾黏着徐晚意，兩人有說有笑。另一邊陳逸鳴拉着于安然聊天，不知道在說什麼，兩人臉都要笑爛了。

賀予嘟嘴擡起頭，看向一旁沒人聊天的孤單姐姐，回憶三分，剛剛哥哥跟她說，這是佳佳姐姐。

賀予松開于安然的手，小步走過去。

莫名察覺到一隻很軟的小手握住自己，池佳顫了一下，低頭垂眸。小女孩水靈靈看着她，嗓音清甜：“佳佳姐姐。”

看到賀予找到池佳，于安然放心和陳逸鳴繼續聊天。

池佳不冷不熱：“嗯？”

“佳佳姐姐你為什麼跟哥哥吵架啊？”

池佳懵了，原來在小孩的世界裡，她和賀煜剛剛是在吵架，那最多隻能叫拌嘴吧。

池佳伸手理了理女孩雜亂的平劉海，耐心解釋：“我沒有和你哥哥吵架。”

小女孩不信，噘嘴：“可是你對哥哥說話很兇诶。”

池佳又懵了，開始在心裡複盤，她剛剛很兇嗎？

“你不喜歡哥哥嗎？”

她應該喜歡嗎，池佳不懂，“你覺得什麼是喜歡呢？”

好深奧的問題，賀煜嘟嘴做出可愛認真的思考模樣，“就是，就是...”

賀予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半天說不出來，不開心扁嘴：“好吧小予也不知道。”

池佳笑了笑，“對啊，到底什麼是喜歡呢。”

她也想問問自己。

賀予笑眼：“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我知道，小魚喜歡姐姐。”

池佳愣怔，“為什麼？”

賀予勾手，示意池佳低頭。

好吧，池佳曲腰湊過去，賀予捂嘴悄聲說話。

肉眼可見，池佳表情凝固了。

“哥哥——”

“我的小貓玩偶！”

小女孩滿心歡喜突然跑走，池佳愣怔望過去，賀煜抱着一個Hello kitty正在往這邊走。

她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滿腦子都是那句：

——“因為我在哥哥的手機裡看到了好多姐姐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