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熄火下車，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座車門，俯身輕喚道：“小意？到了，醒醒。”
女人輕唔了聲，伸手揉眼睛，“到我家了嗎？”
“不是，是我家。”江樾取下安全帶，伸手穿過女人腿彎将她抱出車廂。
徐晚意下意識圈住男人的胳膊，整個人有氣無力，小臉皺巴巴的，“好難受。”
“怎麼了？”江樾合上車門，将她抱進電梯間。
徐晚意靠在男人胸膛，捂住自己的心口：“悶悶的，難受。”
“那下次我們不喝酒了好不好？”男人順勢擡手摁下數字32，語氣溫柔。
沒聽見答複，他垂眸，好像又睡着了。
單手摁開密碼鎖，江樾踢掉鞋，抱着女人輕放到沙發。他試圖起身，卻被圈住胳膊往前拉，單膝跪在沙發外側。
不知何時，徐晚意睜開眼，醉眼蒙眬盯着他。
“怎麼了？”江樾柔聲說。
徐晚意傻笑，擡手觸碰男人的眉眼，又滑落至唇邊，用手指描繪那張唇。
很癢，像羽毛劃過肌膚。但江樾紋絲不動，單手撐在女人腦側，另隻手将女人頰邊的碎發别至耳後，“醉了？”
徐晚意不承認，嘟囔：“才沒有。”
男人笑起來很好看，并未拆穿她，“那怎麼了？”
徐晚意反手撐在沙發上，往後挪一步蹭起身，江樾順勢坐在女人身側。
“我就是覺得心裡怪怪的。”
“怎麼了？”男人握住那雙手，不斷摩挲掌心。
徐晚意胡亂搖頭，醉态明顯，“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怎麼了？告訴我？”
徐晚意沉默須臾，垂着頭，說出最近讓自己心煩意亂的根本：“我還有兩周就要回北城了，怎麼辦。”
她要回北城了，她不可能不回北城。她的事業，這幾年積累的一切都在那座城市，可是，他，卻在這裡。
江樾愣怔了瞬，失笑：“你在擔心我們異地戀的問題？”
徐晚意并未擡頭，嗯了聲。
池佳今晚再次提起當初異地戀的心酸，說沒有觸動是假的。她和江樾好不容易和好，現在卻又要面臨一個大問題，怎麼辦。
“小意，距離不是問題，隻要我們還在一起。”
“你記得高三的時候，我們冷戰的那次嗎？”
徐晚意擡起頭，懵懂點頭。
“其實那段時間我特别焦慮，怕不能跟你考上同一個大學，怕和你異地戀，我甚至都有想過，要是我不能考到公安，就随便選一個大學，隻要能留在北城和你在一起就好。後來我不是沒參加高考嗎...”
徐晚意垂眸，試圖抽出放在男人掌心的手，卻被握緊。
“聽到你願意等我複讀以後，其實我已經做好了和你異地戀的準備，我怕的是你不能接受。”
“所以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六年我都等了，我還怕這些嗎？”
徐晚意咬唇，腦袋抵在男人胸膛，“要是我不回南城怎麼辦。”
幾乎是話音剛落，男人斬釘截鐵回答：“那我就去找你。”
徐晚意愣怔擡頭，似乎是難以置信男人的回答，“你...”
你就這麼喜歡我嗎，江樾。
你就真的願意為了我放棄一切嗎，江樾。
我真的值得你對我這麼好嗎，江樾。
“小意，我從來都不需要你為我放棄什麼，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你想去哪裡就去，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我會永遠站在你身後，永遠陪着你。”
“可是...”
你就不覺得這對你一點都不公平嗎，江樾。
男人将徐晚意摟進懷裡，溫柔親吻她的額頭，“小意，我從來都不想限制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希望你是自由的，你是不被任何事物束縛的。當然，前提是你必須得和我在一起，不能再把我抛下。我希望是我站在你身後，陪着你去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情，好嗎？”
徐晚意眼眶紅了，攥住男人衣襟，喝了酒嗓音綿軟，帶哭腔委屈控訴：“江樾...我不想哭的...你為什麼又要讓我哭...”
“好了好了，我們小意不哭，都是我的錯。”江樾拉開距離，擡手擦拭女人眼角的淚水。
他從未阻止徐晚意想成為更優秀的人。隻要是她想做的事，他會付出一切保駕護航。
······
半個小時後，卧室頂燈未開，室内借助走廊光線照亮，女人閉眼側身躺在床上，似乎進入夢鄉。
江樾重新洗了個澡，端着玻璃杯進屋。他坐在徐晚意身側，輕輕晃了下胳膊，“小意，起來把蜂蜜水喝了，不然明天難受。”
徐晚意蹙眉搖頭，嘟囔：“我不喝，我要睡覺。”
“小意你乖，聽話。”男人伸手摟過她的肩膀，将人強制拉起來坐在床上。
徐晚意被迫睜開眼，接過男人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唇邊濕漉漉的，顯得格外剔亮，男人用指腹擦去那塊水漬。
徐晚意重新躺下，扯過被子很快便入睡。依稀間察覺到男人從身後貼過來，意識并未回歸，繼續昏睡。
半夜，徐晚意清醒，輕手輕腳起來上了個廁所後重新躺下，睡意所剩無幾。
她打開手機準備看時間，強光刺得眼睛一閉，她微睜眼調低手機亮度，淩晨兩點半。
男人從身後重新貼上來，将她摟進懷中。
“把你吵醒了嗎？”她翻身靠過去。
男人沉悶“嗯”了聲。
徐晚意酒醒了大半，回憶先前發生的一切，确定自己并未做出奇怪的舉動放下心。蓦然想起什麼，她仰頭問：“今天發生什麼了嘛？”
他從來不會對自己說好累的。
男人将頭抵在她的肩窩，沉吟半晌，嗓音懶倦：“也沒什麼，就是碰到命案了。”
徐晚意愣怔：“啊？”
“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
“真的，一見到你就沒事了。”
徐晚意沒吭聲。一見到她就沒事了？這是什麼意思。
她擡眸，男人好像又睡着了。睡意安詳，額前碎發耷拉，眉眼就算是閉着也很好看，鼻梁高挺，嘴唇飽滿水潤，一點都不幹燥。
徐晚意抿唇，就這麼一直看着，越看越清醒。
她輕輕喚了聲：“江樾？”
對方沒應聲。
她盯着那張看着很好親的唇，不由咽下唾液，一個想法在心中油然而生。
糾結半天，她再次确認男人是否醒着：“江樾？”
沒人回答。
徐晚意頓了頓，往前傾身，在男人唇角輕輕一貼，莫名羞紅了臉，輕聲道：“晚安呀。”
她往後縮了一截距離準備睡覺，卻蓦然被身側的人壓制在身下，她下意識攥住對方衣襟，目瞪口呆，連說話都變得結巴，“你你你...你沒睡？”
男人眼神倦意滿滿，彎起唇角，意味不明笑着：“你不是在叫我？”
“我沒有..”徐晚意舔唇，“我..我要睡覺了...”
“不是睡不着嗎？”江樾低下頭，鼻尖時不時擦過她的，舉止暧昧。
太近了。
雖然沒開燈，但她的視線已适應黑暗，能看清男人的五官輪廓。
她偏過頭，按捺住狂跳的心跳節奏，“我現在能睡着了。”
“真的嗎？”男人湊到她的耳畔密語。
她縮了下脖子，拉遠距離：“癢。”
江樾握住她的腰，滾燙的掌心觸碰到她的肌膚顫了瞬，徐晚意下意識伸手摁住那隻不聽使喚的手。
“你幹嘛呀，我真的要睡覺了。”
像是拒絕，又不像是在拒絕。
男人用膝蓋頂開她的腿，徐晚意下意識合攏，卻演變成奇怪的姿勢。
正好觸碰到，她心底咯噔了瞬。
“江樾...明天還要上班...”她抖聲，再次摁住那隻不聽使喚的手。
“寶寶...”男人的吻不斷從脖頸密密麻麻往下，再往下，停在半敞開的領口。
“可以嗎？”他擡起頭，露出那雙猩紅的被欲望支配的眼睛。
“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嗎？”
“嗯。”
沉默須臾，江樾未聽到回答，翻過身仰躺在一側，大喘氣平複心底的躁動。
徐晚意咬唇糾結半晌，側躺靠近男人滾燙的身體，輕輕戳了戳那隻矯健的手臂。
“也不是不行。”
男人身體未動，偏過頭直愣愣盯着她。
徐晚意的酒，還沒醒。
下一秒，徐晚意翻身坐在.身上，男人握住那纖細的腰悶哼了聲。
她似乎還沒意識到眼下姿勢有多不妥，往前挪動身體趴在..身上。
“别亂動。”江樾滿頭大汗，忍不住說了句。
“江樾啊江樾啊江樾啊。”她隻是喚着她的名字。
“說。”江樾太陽穴突突跳動。
她眼睛剔透，清甜道：“我也好喜歡你呀。”
一根無形的弦蓦然斷裂，他翻過身，轉眼間，姿勢轉換，女人被禁锢在身下。
她輕哼了聲，摁住那隻手，喘着氣：“你别...”
“是你逼我的，徐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