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驚受怕她有新的開始,隻因她的一句“看見他好痛苦”不敢靠近,就默默站在她身後六年。一切的僞裝都在知道她脆弱的一面後土崩瓦解。他從未放棄過她,從未放棄過愛她。
池佳:【果然是睡一床被子的人江樾什麼都跟你說】
徐晚意彎唇,開始為池佳解惑,雖然對方沒細說,但她了解池佳。
【在我心中你一直比我敢愛敢恨愛就在一起不愛了就斷然分開 這是你一貫的風格 我也不想看到你在感情當中再受傷害所以我不會主觀勸你和好隻是不管做出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順從你的内心就好】
因為她們是最好的朋友,無論對方做出什麼選擇,都會選擇無條件支持。
在工位加班的池佳看到文字熱淚盈眶,她強忍住淚水,敲下“小意”兩個字,猶豫再三舍棄掉抒情,【本來加班就想哭了你别讓我在工位哭給你看】
徐晚意忘記腳受傷笑彎腰,曲腿的那瞬牽扯到腫脹,尖銳的刺痛感傳遍四肢。她緩了緩重新看手機,屏幕出現通話顯示。
奶奶給她打電話了。
她接起。
耳畔傳來老人略帶沙啞的嗓音,“晚意,有打擾到你嗎?”
徐晚意的内心平靜下來,“沒有呀奶奶,我沒在工作。”
“星期三回慶城對吧?”
徐晚意嗯了聲,“十點半的高鐵。”
“好...”
察覺到對方欲言又止,徐晚意蹭起身,主動問:“怎麼啦?”
門被推開,江樾進入房間,徐晚意捂住麥克風,無聲:“我奶奶。”
男人愣了瞬,點頭表示知道。在浴室洗完手走過來蹲在她跟前,觸摸到濕冷的腳掌,又站起身回浴室拿出毛巾,為其小心仔細地擦拭。
徐晚意奪過毛巾自己動手,邊擦邊回複電話那頭的人,“對,我還是星期五回北城。”
江樾幫忙的動作一滞,無形的刀刃再次插入他的心髒。
“上午十二點二十五的機票。”
毛巾被丢開,男人面不改色從衣兜摸出雲南白藥噴霧,取開蓋子,開始往傷口噴藥。冰涼的液體噴灑在肌膚,徐晚意顫了下,冷不丁縮腿,腳掌卻被男人的手禁锢。
“别動。”他出聲。
徐晚意沒再動,耳旁奶奶在問,“怎麼了?誰在說話。”
“沒有。”徐晚意任由江樾處理傷口,含糊否認扯開話題,回答前一秒奶奶問她的問題,“我這邊工作得周二結束,怎麼了?
對方沉默不語,徐晚意以為電話挂斷,拿過一看仍在通話中,“奶奶,怎麼了?”
“晚意...你爸爸的身體...”
聽到那兩個字,徐晚意臉色一變,壓抑心底的情緒,等待對方繼續說話。
“算了,等你回來再說吧,星期三你姑姑去接你。”
徐晚意語調不穩,故作輕松:“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簡單寒暄兩句,電話挂斷。徐晚意愣怔垂下手,蓦然被握住。她偏過頭,撞進一雙溢滿關心的眼神。早在她神色不對勁之際,江樾就發現了。
“怎麼了?”江樾摩挲着女人的手背問。
“我爸他...身體不太好...”徐晚意垂腦袋,情緒低迷。
江樾心猛地一抽,他鮮少從徐晚意口中聽到關于父親的話題。知道那是她内心不願被提及的過去,他從不主動問,也會減少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父親的次數。
任何的話語都比不上一個擁抱帶來的力量,男人一言不發将徐晚意攏進懷中。
“我奶奶好像很想讓我回去看看他,每次打電話都會提一下。”徐晚意嗓音悶悶的,“但每次我都會用各種理由拒絕,我是不是很不孝啊?”
江樾的胸口被什麼東西壓住一般,喘不上氣,他摸了摸女人腦袋,“你沒欠他什麼的。”
從始至終,她都沒欠他什麼。
不想把氛圍搞得太沉重,徐晚意呼了口氣拉開距離,彎起唇角,“原來你剛剛說出去一下是給我拿藥呀。”
知道她又在逞強,江樾隻剩下心疼,他擡手整理女人頰邊的碎發,“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嗎?”
隻要她想,他可以随時推掉這邊的一切,陪她一起回慶城面對。
徐晚意的笑容僵硬一瞬,鼻尖湧上酸澀,眼睛閃爍淚花。她撲在江樾身上往前傾,兩人順勢倒在床上。
腿支在床邊并未牽扯到傷口,她沉默地環住男人的腰,偏着頭趴在男人胸口,仔細從雨聲中辨别那铿锵有力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
“怎麼了?”江樾低頭,看不清她的表情。姿勢緣故,女人領口松垮溝壑明顯,飽滿白皙。
身體緊了下,他慌忙移開視線。
“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徐晚意扯長語調。
江樾失笑:“我不是一直都對你這麼好嗎?”
徐晚意嘴角的弧度愈加深。耳畔是風聲雨聲,鼻尖萦繞着大自然的原始清香,她閉上眼,和最愛的人相擁在一起。
簡簡單單,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那你要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對我這麼好,不可以變心。”
真心瞬息萬變,在這個時代,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心,最值錢的,也是人心。
男人笑了下,他江樾,怎麼可能變心,“小意,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變心,那就——”
她吻上去堵住了男人的話。
一秒,兩秒,徐晚意拉開距離,掌心覆蓋男人的唇,“江樾,不許發誓。”
這一次,她傾注了全部的愛,真正邁過心底的坎,向他敞開一切。如果他變心,她自認倒黴,會像池佳一樣,拍拍衣袖立刻轉身走人,絕不會糾纏不放。
沒有那麼多如果,沒有那麼多假設。
因為,他不可能變心。她相信會有世界末日,也不相信江樾會變心。
“你不用發誓,我知道你愛我,你隻愛我。”
這句話的底氣來自他給予的毫不吝啬的,托盤而出的愛。
“你知道就好。”
他隻覺欣慰。
因為她終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