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頭說完好似沒有看見驚呆了的衆人一般,又化作了股黑霧,徐徐飛入夜空。
“站住。”
不知是誰不知死活的一聲,叫停了正欲離開的魔女。
她停眸回望一眼。
見她望來,衆人皆是縮起腦袋裝了鹌鹑。
不知是誰在背後推了容隐一把。
容隐不惱,他上前規矩行了一禮,語調輕緩有力:“這位前輩,可是你抓了張家的女兒?”沒有質問,一副很有禮貌的樣子。
“這還用問嗎,她是魔頭,人肯定是她抓的!”人堆裡傳出一聲。
玄姬表情定了下,随即化作一道黑影向容隐襲來,她纖長白皙的雙手搭在他寬闊的肩頭,一雙妖冶的狐狸眼一瞬不瞬地瞧着他,語氣更是入骨的柔媚:“若我說,不是我呢?”
容隐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肩膀,微微退了半步,正色道:“若姑娘說不是你,那便必然不是。”
玄姬一愣,又見他眼神炯炯,神情認真,她癟了癟嘴,譏诮道:“我可是魔修,你信我,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就是,就是,她是魔修,人肯定是她抓的。”不知誰說了一句。
老張頭立刻丢掉闆斧,跪在玄姬身前,聲淚俱下:“仙姑,小女才十六歲,她的人生尚未開始呢,你要抓便将我抓去吧。”
玄姬不掩嫌棄地一腳将他踢開,“我要個臭烘烘的糟老頭子做什麼用?”她眼神睨向容隐,唇角蕩開笑意:“就是換,我也是要個俏生生的小哥哥呀……”
她捂嘴,“咯咯”輕笑起來。
脆如銀齡的笑聲蕩在夜色中,蕩的衆人頭皮發麻。
老張頭沒有站起來,他跪行着到容隐身前,雙手抓上他潔淨的衣袍,哽咽乞求:“道長,道長,方才誤會你是我們的錯,可是我的女兒她才十六歲啊,你救救她吧,你救救她吧……”
容隐後退了半步避開他的觸碰,态度疏離道:“我會盡我所能救出你的女兒。”
說完他擡眸看行玄姬:“這位姑娘,若你真的抓了他的女兒,我願意交換。”
聽聞此言玄姬頓覺無趣,她鄙夷地上下掃了他眼,身化黑霧沖向夜空,“我後悔了,不換。”
容隐淡淡地看着她,她身後延出一道若有似無的淡綠色靈線。
果然不是她。
他沒有留她,可他身後的衆人卻是急了,若是就這樣放她走,張家閨女定是活不成了。
然而他們不敢罵魔頭,就隻能拿一看就很好說話的容隐開刀。
“你不能放她走啊,她就是一個為禍人間的魔頭!”
“道長,你攔下她啊!”
“你該不會是怕了吧道長?”
……
“妖女,哪裡去!”
在衆人指責容隐的同時,一道金光咒自客棧中打出,狠狠打入那團黑霧中。
緊接着就是一紫袍道人禦風飛出,他一手持着銅錢劍,另一手的掌心則是一片炫目金光。
他逼近,手心的金光咒不停地打在黑霧周圍,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囚籠般的困陣。困陣發動,陣中的玄姬一聲痛呼,随即黑霧散去,她也現出身形。
她痛苦地蜷縮成一團,擡眸,眼神如淬了毒般陰狠。
“是你?”那紫袍道人似是認出了她來,眼睛裡閃過一絲駭然,旋即又被他壓下,變得陰沉:“大膽魔女,殺我回雲觀弟子,今日我便将你就地正法!”
“是回雲觀的紫袍道君!”
“哈哈哈,好,看來這魔女今日必死無疑啊,哈哈哈。”
“老張家的女兒有救了!”
人群開始沸騰起來,困陣中原本佝偻着的紅衣女子突然大笑出聲,手虛虛一抓,一柄寒霜長鞭便出現在她手中。
她膚白似雪,顯得嘴唇愈加豔紅:“莫雲子,百年已過,你當我還是當初那個任人宰割的羔羊嗎!”
說罷她長鞭一甩,一股氣勢逼人的鞭風揚起,輕易擊碎了困陣,她破陣而出,身形化作黑影,向莫雲子飛去。
“今日該是你交出狗命的時候了。”
莫雲子一驚,來不得細想,擡手一劍劈去,堪堪擋下她的攻勢。玄姬卻是不急不緩,身形轉換,又是一鞭揮去,繞過他的劍光,抽中他的屁股。
莫雲子一愕,羞怒地捂住屁股,還未來得及罵人,她卻又是一鞭抽來,這一次是他的背,被她抽出數道血痕,殷出清晰可見的“王八”二字。
莫雲子全程被動回擊,堂堂一名元嬰道君,在她手下,卻是沒有絲毫的主動權。
她的攻擊更像是貓抓老鼠,在老鼠死前惡意戲弄。
莫雲子羞憤非常,然而貓爪下的老鼠,逃不掉,打不過,隻能被迫承受着來着貓的作踐。
直到他筋疲力竭,玄姬猛地揮出一鞭,夜空中鞭影如同雷電,抽中他的胸口,他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摔在人堆裡。
原本聚集的衆人瞬間驚恐地退去,莫雲子捂着胸口嘔出一口鮮血,他掙紮着想要起身,然而整個人都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壓壓制着,動彈不得。
原本莫雲子還是衆人的希望,現下看他被像狗一樣胖揍,他們害怕之餘更多了點嫌棄,于是齊刷刷又将目光投向一直看戲的容隐。
“道長,你幫幫他吧,他,他打不過那魔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