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事瞞着我嗎？”

安明珠像一團被攪亂的雲，被闵允其扣在懷裡，腦子裡試圖回憶剛剛瞥見的那張臉。

青黑的眼圈，卡粉的臉頰，裂開的嘴唇——看起來簡直像個男鬼。

“你問我，那我也問你。”安明珠歪歪頭：“你有什麼事瞞着我嗎？”

“……”

然後闵允其就像突然宕機一樣僵直了。

“明珠。”

“嗯。”

“明珠。”

“哎。”

“明珠明珠明珠。”

“在在在！”

“哈哈。”

有時候，突然笑起來是很緻命的。沒開燈的房間裡，隻有那麼點可見度，看到一個人突然咧出一個笑，簡直能吓死狗。

就這麼點空間，其他人為什麼都沒動靜了……

安明珠放輕了聲音，“允其哥？”

“……每次每次，在我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會覺得有明珠在真的很好。”

嗯嗯，這就是俺在你們身邊的意義！

“這麼好的明珠，我在她面前沒法做到坦誠，是我不對。”

啊？哥哥你現在過于坦誠，反而感覺崩了人設。

闵允其的聲音更低了，要不是安明珠的耳朵與衆不同，根本就聽不清他說的話。

“不是天才的人就要努力啊，努力了也……算了。”他又笑了一聲，“我在你面前說這個幹什麼，你又不懂。”

“其實我懂啊，哥你是缺錢吧。”壓在身上的手在聽到她的後半句話時抖了抖，安明珠順勢跳出來，長舒一口氣：

“剛剛那氛圍我都差點不敢說話呢，你們太累了，哥你的壓力更是大的不行。現在的情況不是沒有粉絲，也不是沒有作品，而是銷量的問題。”

闵允其自安明珠溜走以後低下的頭猛地擡了起來。

“明明夠努力也夠累的了，公司卻說銷量太低，沒有更多人喜歡你們，于是你們去網上搜索自己，發現和公司說的一樣，甚至還有惡評，看到了嘲諷和質疑……硬核嘻哈的路是不是真的兩邊不讨好呢？這是你們的疑問，同樣是公司的疑問。種種原因下，結算必然不高。”

加上闵允其基本和家人斷聯，平時用的錢是借來的情況，他壓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哇，說得真對，我要誇明珠了。以為我會這麼說嗎？事實上，我沒有這個力氣……哈，這樣好奇怪哦，明珠，你看我說沒力氣但還是說了……也不對，再奇怪也沒有明珠奇怪啊，作為小狗能猜的這麼準，有時候真的會想明珠應該是人才對，嗯，其實根本不是結算高不高的問題。”

安明珠聽得心裡直冒虛汗。

“而是，根本就沒有結算的問題。”

嘎？

“嘿哈哈哈哈哈。”

闵允其噴湧出一串笑聲以後，神情看着放松了許多，安明珠覺得超級納悶的，“我剛剛‘嘎’出聲了？”

“哈哈哈哈哈哈……沒有。”

“那哥你笑什麼。”

“笑你嘎啊。”

“不是說沒有‘嘎’出聲嗎？”

“第一次表情很好笑，第二次笑嘎啊，笨。”

“……哈哈哈……”

“還笑？允其哥，既然你這麼對我，也别怪我不客氣了，哥哥你沒錢了對不對，我也沒有，但是我是小狗沒關系，允其哥就不一樣了，是世界第一無敵大窮鬼。”

“噗哈哈哈……”

安明珠：？

“……哥？”

闵允其努力停住身體的抖動，他端出了個五官飛揚的撲克臉，“誰說我笑了啊，自己聽不出來，說你笨還真說對了。”

那是誰在笑？

在安明珠反應過來附近還有第二道心跳聲的時候，燈啪的一下被打開，露出了樸智玟憋得通紅但幽怨十足的臉。

“啊真是的，兩位是開結界了嗎？非要這麼殘忍的對待我嗎？”

“也許是智玟自己先開的結界。”

“别管他。”闵允其安撫性地摸過小狗的脊背，“自己之前不出聲，想吓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