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允其本來不想回話，但明珠那樣單純又信賴地看着他，他拒絕不了明珠的眼神，“……不是哪樣的人？說過了，我看上去像好人嗎？”

“我就覺得你是好人啊……”安明珠有些不滿，因為不知道闵允其接下來要做什麼，神色帶了點迷茫。

她向他抱怨道：“我的時間很寶貴的，今天可是一周以來唯一的休息日……還有，哥哥，你拉得我好痛。”

闵允其聽到後，下意識松了松手。察覺到另一隻手想要逃脫的意圖，臉色頓時沉下來，手往上滑握住早就在眼前一晃一晃的腕骨，一拉，“人”就順勢朝他撲來，和他一起倒在床上。

見其沒叫也沒有大反應，闵允其原本捏在安明珠腕骨的手向上，在肩膀處停留了一會兒，落在後者薄薄一片的腰側。

覆上去時，明顯感受到壓在他上面的身體抖了抖，“還痛嗎？”

這種時候還在說這個，是認為，不讓明珠的話落到地上，和他現在在做的事一樣重要。

“痛。”回答他的語氣悶悶的，整張臉都埋在他的頸窩，甚至還蹭了蹭……

“明珠。”闵允其偏過頭，隐忍地喊她的名字。

“……”

“我也痛。”從她離開之後，心裡痛得快不行了，一天、兩天、三天……逐漸習慣了那種痛，内心也變得平靜，但是連痛都感受不到，豈不是……？那種了無生趣的感覺誕生的時候，闵允其又拿起了刀。

好在，行程實在太滿，像從前的某次一樣有人出現，他又若無其事地放下刀。

[你在做什麼？]

[袖口的扣子，斷了一半，我用這個把它挑開。]

刀不大，隻是美工刀而已，看上去挺合理的，沒有引起來人的懷疑。

——又不是死，隻是想稍微感受一下“痛”的感覺，也不行嗎？

忍不住在心裡埋怨，埋怨完後給明珠發消息，不敢問還回不回來，隻敢發圖片——圖片沒有回的必要，就算沒收到回複，也不會有更多難過。

收到回複的時候很快，有種“果然”的感覺，還有慶幸和後怕。

慶幸明珠其實很願意和他們交流，後怕是，差一點就要和有些人一樣，發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去質問明珠。

表演溫和的人得到了寵幸，展現真實的人得到了冷待。在闵允其看來，後者太自我，也太幼稚，盡管他自己離後者隻有一步之遙。

“我也痛。”他又重複了一遍，“明珠好瘦，硌的我不舒服。”

“啊？”安明珠不可思議地擡起頭，“允其哥太瘦才會讓我痛的好嗎？”她離他好近，呼吸又香又熱，“允其哥太瘦，我痛，允其哥也痛，這代表了什麼？”

還以為自己是小狗似的，摸索着就要去找證據，身體根本沒離開他，抓出了他的手，把他的手壓在他臉上滾，“痛不痛？痛不痛？回答。”

陌生又熟悉的體溫穿透單薄的衣料，肌膚相貼的地方緊繃着，呼吸聲紊亂，耳膜裡盡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發梢掃過鎖骨時帶起細密的癢，他和她确實都瘦，而且，明珠比想象中要重，問話的時候更重了，壓得他肋骨生疼。

可這種痛楚又像是摻了蜜糖……闵允其愉悅又痛苦，幾乎要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先……”

“什麼？”

“啊……先、先起來。”

安明珠才發現，身下的人臉色潮紅，皺着眉頭，睫毛也是顫抖的，溢出一點低吟，仿佛下一秒就能斷了氣。

完蛋，我現在不是小狗狗啊！

咻地翻到一邊，“允其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哪有那麼脆弱。”

“抱歉，忘記自己現在是人了。”

闵允其稍微恢複了一點，撐着坐起來問：“現在是人？”

“嗯嗯，現在的話，要把我當成人看哦。”

“……本來我有很多話想問的。”

“嗯？”

“現在感覺，不問也可以，明珠以後想說了再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