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我要吃肉!”丞帛找了塊抹布擦桌子,側過頭對着程澍大喊,“大哥,多給我弄點牛肉,蝦和魚更好!”
“沒問題。”程澍彎腰取出更多食材,遊稚和流漓洗完手,像兩隻兔子一樣乖乖站在程澍兩側,探頭往鐵闆上看。
“馬上就能吃了。”程澍輕松地說道。
“嗯嗯,不急,慢慢來。”遊稚拼命咽着口水,點頭如搗蒜。
五分鐘後,遊稚和流漓各端着一盤堆滿肉的餐盤坐回桌邊,吃得幾乎淚流滿面。丞帛則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個碩大的碗,裝了半碗蔬菜,堆滿牛排和海鮮,滿嘴都是醬汁。程澍則繼續煎肉,站着吃一邊翻面,一頓飯下來,每個人都吃得撐到不想動,原定的尋路計劃不得不暫且擱置。
“走不動了。”遊稚癱在椅子上,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嗝——樓下應該有賣床上用品的,咱們去睡一晚吧。”
“商場樓上有酒店,可以上那兒住,還能洗澡。”程澍一邊洗手一邊說道,“先去樓下找點換洗衣服。”
衆人勉強起身消食,然後下到一樓挑衣服。程澍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便随便套上一件運動服,都顯得風姿卓越。丞帛最初試圖挑戰西裝,企圖在流漓面前展現霸道總裁氣場,奈何他那一身結實的肌肉根本穿不進修身剪裁的衣服,最終隻能悻悻地換回寬松的運動服。
遊稚與流漓則各自挑了一套舒适的休閑裝,又去内衣店順手拿了幾條内褲和襪子,這才走上消防樓梯,朝着十樓的酒店走去。
酒店大廳依然整潔,顯然在第一時間并未受到喪屍攻擊,原本的住客似乎已安全撤離,隻剩下預設程序的地勤機器人仍在無聲運作。
“您好,歡迎下榻青原大酒店。”前台機器人恭敬地鞠了一躬,聲音一如往常般禮貌,“請問您有預訂嗎?”
“砰——”遊稚毫不猶豫地擡手一炮,直接将前台的頭打得稀巴爛,“沒有,大爺我自己來挑房間。”
他悠哉悠哉地走到預訂系統前,随手戳了幾下屏幕,開了兩間總統套房,随後将其中一張房卡丢給丞帛,自己留着另一張。
“走,上頂樓。”
酒店的升降梯并未因戰鬥受損,遊稚按下38樓,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丞帛接過房卡,正要刷門,遊稚忽然拍了拍他的肩,意有所指地說道:“大丞,今晚你和流漓住一間,好好照顧他。”
“哦,沒問題。”丞帛下意識應了一聲,刷開房門讓流漓先進屋,等他意識到遊稚話裡的深意,臉瞬間漲紅,僵硬地轉過身,結結巴巴地問道:“啥、啥意思?”
遊稚眨了眨眼,笑着拍拍他的肩:“好好把握。”
丞帛同手同腳地進屋,關上房門,遊稚笑得直打跌,刷開對面的房門,帶着程澍走了進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要和程澍共處一室,進展是不是太快了?可他們隻是朋友,心無雜念,按理說不該有什麼不自然的舉動。
所幸這一天實在太累,遊稚洗完澡出來,頭發都沒吹就直接倒在床上昏睡過去,連被子都是程澍晚上幫他蓋的。
“醒了?”程澍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着些許笑意,“你睡了整整十四個小時。”
遊稚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枕着程澍的手臂,害得對方動彈不得,而他自己身上的睡袍已經散開,胸膛裸露,身下隻穿着昨晚順來的高檔内褲,确實比樞裡免費發放的要好穿得多。而程澍也隻穿着一條黑色内褲,結實的身軀帶着睡意的餘溫,氣息平穩悠長。
遊稚猛地别開目光,臉上微微泛紅,心虛地說道:“啊……醒了。”
“那個……吃、吃早飯去?”
“嗯,好。”程澍聲音依舊溫和,掀開被子起身,輕輕捏了捏自己被枕了一晚的手臂。
洗漱完畢後,遊稚敲響對面的大門,足足敲了半分鐘,房裡才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緊接着,丞帛打開門。
他頂着個亂糟糟的雞窩頭,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早啊。”
遊稚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又看了看房間裡的流漓,試探地說道:“現在能進去嗎?”
丞帛點點頭,側身讓開,遊稚一進屋便被滿地狼藉震撼到,髒衣服随意丢在各處,床單淩亂不堪,流漓剛醒,正呆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看到遊稚和程澍,帶着點迷糊的笑意打招呼:“早啊,稚兒,阿澍。”
遊稚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早”,眼神在兩人之間飄忽不定,然而流漓和丞帛神色自然,絲毫沒有心虛的樣子,讓他摸不清進展究竟如何。
趁着丞帛去浴室刷牙,遊稚忍不住旁敲側擊:“昨晚……你表白沒?!”
“噗——”丞帛直接噴出一口泡沫,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還沒找你麻煩呢!淨瞎給我惹事!昨晚差點憋死!”
遊稚無奈地歎了口氣,果然,以丞帛這憋屈的性格,恐怕等到世界毀滅了,他都不一定能說出口。
半小時後,四人換了家餐廳吃早餐,程澍再次主動請纓,煮了四碗熱騰騰的面,加上店裡現成的牛肉鹵汁,麻辣鮮香,讓人吃得欲罷不能。
雖然目前的生活還算安逸,但遊稚清楚,這樣的日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商場裡的食物再充足,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以末世生存的角度來看,要麼得找塊地種菜養雞,要麼就得召集更多人類反攻,重建秩序。
但遊稚并非救世主,他甚至不清楚樞現在的狀況究竟如何,更别說統治其他幸存的少年們了。再強的人類,在龐大的機器人大軍面前,依舊是微不足道的個體。
“在想什麼?”程澍見遊稚盯着桌面發呆,随口問道。
“我在想以後。”遊稚收回思緒,鄭重地說道,“你們有什麼打算嗎?種田?還是回樞,等這件事結束後重新找個家?”
衆人沉吟片刻。
丞帛率先開口:“我聽流漓的,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流漓一改往日的溫和,目光堅定地說道:“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草地、森林、大海……不想再被圈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