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台下掌聲雷動。各路媒體和與會代表都顯得異常興奮:這是前所未有的大動作,意味着一項極具商業價值的獨家技術将成為公共資源,也昭示着普通家庭出身的高阈腺表型群體即将在合法保護下邁向更光明的未來。
等程澍再次回到主論壇區時,遊稚的報告和問答環節均已結束。台下觀衆紛紛散去,有人圍攏到台前與遊稚攀談或合影。一番忙碌後,遊稚合上手頭資料,正準備離開。
恰在這一刻,程澍從邊門走出,與遊稚迎面撞個正着——他身體尚未完全平複,被沖擊力帶得踉跄一步,而遊稚則退了好幾步,險些站不穩。一片慌亂中,兩人同時擡眼,目光交彙的刹那,驚疑與訝異如同驟風般在心中掀起波瀾。
當遊稚看清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時,心口驟然緊縮。他當然知道那是誰——六年前那一夜,那個與他互相标記的男人。他從未忘記過,也根本不可能忘記。
隻是他一直以為,他們倆不會再有交集。程澍自始至終都沒有認出過他,甚至六年來都沒有試圖尋找過他——程澍的沉默本身,就應該是答案。
所以遊稚曾以為,一切都已塵封。他天真地認為,隻要自己不提、對方不認,那一夜就能永遠埋在時間的縫隙裡。
可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公開場合,在毫無防備的狀态下,意外地再次相遇。
那是他曾默默暗戀過、卻從未被正眼看過的大學學弟——程澍。
信息素的撞擊比情緒反應更快更劇烈。
遊稚本以為僞裝得天衣無縫,像個普通的單性人。但此刻,他胸前的微型監測儀開始急促閃爍,腺體随之瘋狂脈動。他努力抑制,卻仍能感受到那股高阈腺陽人的氣息正牽動他體内深層神經。
程澍同樣被這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沖得頭腦轟鳴。他原本隻是想了解逸宕波能否緩解六年來反複折磨自己的發情期,卻萬萬沒料到,在展會現場撞見了與自己腺體高度糾纏的那個人。
盡管那夜的畫面依舊模糊,但身體與信息素卻用短短幾秒做出了判斷——是他。
那股沉睡在記憶深處的信息素,在這一瞬間如野火般席卷而來。
程澍的目光死死鎖住遊稚,邁步向他靠近。距離尚有一米多時,他的腺體劇烈跳動,抑制劑的效果已瀕臨崩解。生物電信号與信息素共振幾乎瞬間在他們之間激起了逸宕波波動。
即便身處公衆場合,程澍仍難掩那股驟然蘇醒的占有欲。他低聲咬字:“是你……”話音未落,便一把将遊稚逼到牆邊。
兩人幾乎同時感到後頸灼痛,腺體之間形成互标後的劇烈共振。遊稚藏在襯衫下的腺體僞裝貼随之發熱,納米級磁栅在逸宕波沖擊下震顫不止。
他聞到了那股萦繞六年的雪松混着冷鐵的信息素——即便被空間中和劑削弱九成,剩餘的部分仍能喚醒他體内每一根神經末梢。
他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幾乎刺破皮膚。看着程澍眼中泛金的豎瞳,他腦中終于浮現出那夜的碎片:濕漉漉的睫毛,滾燙的掌心,還有那個撕咬他腺體時發出的壓抑嗚咽。
比理智更快一步認出宿敵的,是身體。
僞裝貼下的皮膚開始滲出信息素——那是遊稚身上特有的白檀香,正在透過磁栅結構的縫隙絲絲逸出。
程澍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鼻腔裡鑽入一縷若有若無的檀香。這味道讓他的海馬體突然激活,記憶碎片如雪崩般湧來:實驗室消毒水味裡混着檀香,被扯開的襯衫第三顆紐扣,還有黑暗中某人帶着哭腔的“輕點……好痛”。
那是他幾乎刻意遺忘的記憶,可身體卻比大腦更早認出這味道。
他發狠般深吸一口氣,信息素濃度監測儀的數值瞬間飙升至2000ppm——這是腺體高度匹配時産生的鍊式反應。
他指尖發麻,胸口發悶,血液仿佛從心尖向四肢驟然沖散。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而且還代表……哪家公司?這家資本明明另有負責人……”
遊稚心跳如鼓,目光迅速鎖定在程澍胸前那張臨時名牌上。上面印着清晰的字樣——“程澍(源流資本執行董事兼首席投資官)”。這與他原本預期中“醫療投資部總監”的展商信息全然不符,也意味着對方的真實身份遠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更加可怕。
“難道……他才是源流資本的真正掌舵人?我一直以為隻是個代為出席的代表……”遊稚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裡的資料袋,掌心已微微沁汗。
他知道程澍從沒在意過當年坐在角落裡略顯陰郁的他。
六年前,标記之後他偷偷離開,從未留下姓名或聯系方式。可他沒想到,哪怕多年過去,哪怕他已經用無數中和劑掩蓋了腺體的波動,身體依舊會對這個人産生本能性的應激反應。
此時,遊稚領口處的生物感應裝置發出輕微蜂鳴,而程澍已陷入極腺化陽人才會出現的強烈應激狀态。他的瞳孔收縮成貓科動物在強光下的豎瞳,全身汗毛倒豎,小麥色的肌膚仿佛被高溫燙灼般泛起赤紅。
遊稚不敢再猶豫,立刻舉起随身攜帶的信息素中和噴霧,同時語氣冷厲地警告:“這位先生,我警告你,你現在的行為已經涉及性騷擾。”
話音未落,他便果斷對準程澍的面部按下開關。
淡淡的霧氣噴出,程澍猛然一震,聲帶被中和劑刺激,聲音瞬間變得尖細而滑稽,像是破音的公鴨:“你是我的!”
這一幕讓原本還處于震驚狀态的圍觀者們哄然大笑,展會現場一片混亂。
遊稚趁機掙脫束縛,冷着臉快速後退幾步,語氣冷淡:“這位先生,請您自重,這裡是公共場合,不是您的私人領地。”他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掌心的一道指甲劃痕在皮膚上泛起刺痛,卻遠不及腺體深處因過度壓抑而産生的鈍脹來得清晰。
但程澍像是完全喪失了理智,瞳孔仍未恢複,聲音雖然滑稽,卻帶着癫狂的執拗:“你是我的!六年前就是你!你逃不掉的!”
遊稚的腺體也在猛烈震顫,但他憑借極腺化陰人卓越的自控力勉強維持住思維清晰。他掃了眼逐漸圍攏而來的衆人,知道再逗留下去後果不堪設想。他心跳混亂,耳邊嗡鳴如雷,隻想趕緊逃離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他轉身離開展台,快步離去,耳後仍是那瘋魔般的叫喊——“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程澍的助理和現場保安終于反應過來,試圖将他拉開。然而程澍的力量在信息素失控狀态下爆發得驚人,一把推開保安,幾乎要沖出展區追過去。幸好醫護人員已趕到,一針鎮靜劑精準紮入他的肩膀,将他強行鎮壓在地。
“程總!程總!”助理驚慌失措地奔過去,卻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倒下,陷入昏迷。
這場突如其來的混亂最終在安保與醫護人員的聯合幹預下暫告一段落。然而遊稚的心情卻愈發沉重——不僅暴露了自己并非單性人的真實體質,更可怕的是——他已經辨認出自己的信息素了。六年前那場荒唐的互标……恐怕再也藏不住了。
——
程澍在展會現場的失控震驚了整個行業,也迅速成為社交媒體上的焦點。他一向低調,極少出現在公衆面前,連源流資本的合作圈都對這位幕後操盤者所知甚少。而如今的這番失态,不僅讓他瞬間暴露在大衆目光之下,還被當成一場荒唐的商業八卦熱炒。
這段混亂現場的視頻最初是被科技博主“申城辟谷八爪魚”當作反面案例上傳的。
“看看這就是所謂優性陽人,在生物本能前的徹底失控!”他在直播中痛心疾首,“這就是資本壟斷腺體醫療的後果!”
然而評論區很快歪樓,風向突變:
【三分鐘内我要這個公鴨嗓霸總的全部資料!】
【低音炮變唐老鴨是什麼新型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