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力氣尚能支持她依靠爆發力,通過大開大合的戰鬥一舉拿下馬駒,但面對修者,這種方法确不可以。
修者間的比試,失之毫厘差以千裡。半麻木的身體狀态未能完全恢複前,她隻能盡可能拖延時間。
于是馬駒蹄子踹下那刻,季明燃做好迎面被重踹一腳的忍痛準備。
不過馬蹄沒有踹下來。
再是馬駒被拖走經過她時,塵土揚在她的臉上,她也做好吃土吸塵的準備。
不過本在身邊的馬駒随即被拖開,與她拉開一段距離,落在身上的塵土并沒有多少。
季明燃繼續躺着。
她很耐心,對方也是。
幾經嘗試,指尖終于随大腦意識,能夠以極其微小的幅度作出擺動。
總算恢複對身體的精準控制。
既如此——她倒要看看,坐在那裡的,搶她馬駒的人,到底是誰?
季明燃唰地一下睜開眼睛,撐起撐起身體,擡眼望去。
槐樹參天枝葉繁茂,綠葉随風淺白色的花朵打着旋飄落在綠地上,落在男子墨
色衣襟上、落在他腰間的漆黑佩劍上。
夏日炎炎,獨獨男子渾身泛出厭倦疏離、生人勿近的氣息,周遭是格格不入的一派幽冷。
花落其衣,如浸寒潭。
不知施了什麼術法,男子面容模糊,季明燃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但眸光落在男子的瞬間,心頭猛地一跳。
一個念頭突然冒起。
該不會?
金光浮現,半伏在地上的少女轉瞬來到眼前,無視離鞘幾寸的劍刃發出的警告,她仰頭靠近,澄澈如水的眸子倒映出他的身影。
禹天行羽捷垂下,對上少女探究的眸光。
毫無邊界感的距離,身體卻極為反常地沒有抗拒。
他本能厭惡一切生物靠近,之所以能夠接受她,禹天行想,定是因為她身上擁有自己殘餘元魄的原因。
所以身體才會容忍接受她的氣息。
禹天行的目光從少女的脖頸轉至她的發梢。
亂了。
反應過來前,指尖已熟稔地撚起少女額發間的草碎。
冷冽目光此刻從才少女臉龐上挪開,轉而望向自己捏着草碎的手。
禹天行皺眉,他在做什麼?
季明燃澄澈瞳眸眨也不眨,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眸光移向他的指尖,再回落他的眸眼。
望着咫尺之間卻面容模糊的人,季明燃明眸彎起,嘴角咧開,揚起笑臉:“禹天行,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