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玉凝緊張了。她的身體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一下,拉開距離,防止肢體觸碰,更擔心自己會作出逾矩的行為。然而,大神在收起眼簾的瞬間,正好捕捉到了玉凝的戒備神态。抵觸的行為揭開陳年老疤,他聲線沉重且沙啞地呢喃着,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若是嫌棄,又何必強忍着不适贊其美?”
剛剛還繁星點點的眼眸頓時失去了色彩,變得暗沉、空洞。就連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皮也在疏遠着她。這一刻,玉凝又心生害怕,好似放任他離去,就會失去大神似的。她雙手捧過他的雙頰,鄭重道:“我是真心覺得它美,你得信我。”說完,直接送上一個溫柔的吻。先吻過左眼,再到右眼。
大神錯愕不已,眼裡盛滿了不可置信,他白皙的臉上漸漸綻放出紅暈,就連耳根也悄悄地紅了起來。玉凝還不打算放過他,她覺得很有必要再給他打上一個屬于她的标志。于是,她将大神推到在沙發上,雙膝跪在兩側,胸腹俯下,在他光潔的額頭上重重地落下一吻,并霸氣地宣布:“記住,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的,你就安心地待着我身邊,守護着我就可以了......”說着說着,就倒在大神的身上,雙手圈抱着他,心滿意足地睡去。
暗淡的眼眸再次煥發出了生機,耀眼動人。他伸手摟過玉凝的腰肢,使得彼此更加貼近。随後,輕柔的嗓音回蕩在耳邊:“你若不棄,我便不離。”
鼻尖環繞着一股好聞的香味,夾雜着薄荷的清香和山泉水的甜味,給人在昏睡中帶來一絲清醒。玉凝夢見自己來到了一處空闊的洞穴,裡面昏暗潮濕,散發着淡淡的泥土味和礦物味。
“白彥,白彥……”暗道的深處傳來一道溫婉的呼喊聲。玉凝随着暗道深入,眼前出現了一灣清潭。四周的石柱上鑲滿了會發光的彩石,五彩斑斓的石塊閃爍着微弱的霞光。由于數量衆多,也足以照亮整個空間。
“白彥,白彥……”呼喊聲再次響起。眼前憑空多出了一位女子的背影。她青絲過臀,紫紗羅裙着地,曼妙的身姿如同紫藤花般綻放、垂搖,美得令人目不暇接。
“白彥,過來。”她朝着潭水招手,聲線綿密而溫柔,像是在呼喚遠方的摯友。玉凝好奇她的長相,便繞到了一側觀望。當看到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面孔時,她大驚失色!那張熟悉的輪廓、相識的眉眼……無不讓她感到震驚和困惑。
玉凝從夢中猛然驚醒,床頭燈上的暖光依舊溫柔地灑着,但夜深人靜,寒意悄然襲來。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搶奪被褥,卻發現身旁空無一物,自己也不知何時已經躺在了床榻上。昨晚的記憶仿佛被一層迷霧籠罩,怎麼都想不起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床想去浴室洗把臉清醒一下。然而,在落腳的一刹那,她注意到地闆上多出了一條不明物體,形似一條卷縮成長條的被單,但長度卻異常的長,足以延伸到浴室。
好奇心驅使着她順着那條長條來到了浴室。在開門的瞬間,睡意一掃而空,隻見白龍的龍頭正浸泡在盛滿水的臉盆裡,龍須垂落,失去了往日的威武姿态。
“啊!大神,你怎麼了?”玉凝驚呼出聲,趕緊上前将龍頭打撈起來。卻發現龍頭的體溫高得異常,好似那新鮮出爐的熱饅頭,燙手得很。她心中焦急萬分,急忙打電話求助隐婆。
隐婆在電話中告知,龍乃深海之物,飲酒會使其失去自控力,無法平衡體溫,需要營造出深海的環境,才能讓他盡快醒來。玉凝聞言,立刻将白龍扔進了浴膠桶内,将冰箱裡的冰塊盡數倒入,又将啤酒罐子裝滿水放進速凍,為下一波冷凍做準備。期間,她不停地用冷水澆灌白龍裸露在桶外的皮膚,避免其失水幹燥。
“大神,你可千萬要挺過去啊!”
數個時辰過後,天色已微亮,玉凝進進出出,換了幾趟冰塊,已經不計其數。她實在累到不行,隻好坐着小矮凳,靠着浴室的牆打起了盹。
在潮濕宜人、溫度适宜的環境中,大神的神志漸漸回籠。初醒之際,他尤為警惕,但在見到玉凝那張疲憊不堪的臉龐後,整顆心都為之軟化。他不似玉凝那般健忘,經曆過的事、說過的話會深深地紮在心裡。即便被酒精麻痹,失去了理智,他仍能在破碎的記憶片段中找回那段回憶。
他微微起身,漂浮在水面的啤酒罐子順着水流溢出桶外,滾落在地,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響。玉凝本就睡得不沉,一點動靜就足以将她吵醒。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探測大神的體溫。手掌撫上臉龐的那一刻,大神的視線也同樣落在她的臉上,定格在她的眼眸中。
玉凝竟從那雙淺淡的眼眸中捕捉到一抹難以名狀的深情。她慌忙收手,輕咬着下嘴唇,心裡酥酥麻麻的,有種說不出的情愫在湧動。冰冷的室内似乎莫名多了一絲燥熱,兩人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逐漸重合。
就在溫度回升之際,一道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份甯靜。
“我,我先去接電話。”玉凝險些落荒而逃,但片刻之後,她又帶着昔日的笑容,興奮道:“大神,來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