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踏入軍區附屬高中的大門時，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背包帶。那背包是二手市場淘來的，邊緣已經磨得發白，但這是你能找到的最體面的一個。校門口的衛兵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你，你感覺自己的學生證在他手中顯得格外廉價。

"林靜？實習老師？"衛兵挑了挑眉，你注意到他眼中的懷疑。

"是的，從師範大學來的。"你小聲回答，感覺喉嚨發緊。這所學校裡的每一塊磚、每一棵樹都散發着一種你從未接觸過的威嚴氣息，讓你這個從城郊貧民區來的女孩感到格格不入。

衛兵最終放你進去，你沿着林蔭道走向教學樓，兩旁是修剪得一絲不苟的灌木和盛開的玫瑰。幾個穿着制服的男生騎着自行車從你身邊掠過，帶起一陣風，他們的笑聲清脆而放肆，與你記憶中那些為了生存早早學會低頭的同齡人截然不同。

教師辦公室比你想象的還要寬敞明亮。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齊的足球場，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實木地闆上。你低頭看了看自己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廉價帆布鞋，突然希望地闆能裂開一條縫讓你鑽進去。

"你就是新來的實習老師？"一個中年女教師擡頭看你，眼鏡後的目光銳利如刀。

你點點頭，遞上介紹信，手指微微發抖。辦公室裡其他老師投來的目光讓你如芒在背，你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這個寒酸的女孩憑什麼能來這所隻收高官子弟的學校實習？

"跟我來。"女教師——後來你知道她姓王——領你走向一間教室，"你負責高二三班的語文課輔助教學，每周四節課。記住，這裡的學生背景特殊，不要惹麻煩。"

你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些信息，教室門已經打開。三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你，那些目光中帶着好奇、輕蔑和某種你讀不懂的審視。王老師簡短介紹了你，然後指了指教室後排的一個空座位讓你坐下聽課。

你低着頭快步走向那個座位，感覺臉頰發燙。就在你即将坐下時，餘光瞥見了坐在窗邊的男生。他與其他穿着整齊制服的學生不同，白襯衫的領口随意地敞開着，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他正用鉛筆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節奏散漫卻莫名吸引人。

當你看向他時，他也正看着你。那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裡面盛滿了你從未見過的危險光芒。他嘴角微微上揚，不是友好的微笑，而是一種捕食者發現獵物時的興味盎然。

你迅速移開視線，但已經太遲了。那一刻，你知道自己被他"看見"了，而這所學校裡的一切規則和界限，在他眼中似乎都不存在。

下課鈴響起，你松了一口氣，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一個陰影籠罩了你的桌面。擡頭，是那個窗邊的男生。現在你近距離看清了他的樣子——輪廓分明的臉龐，微微下垂的眼角帶着幾分慵懶，薄唇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新來的老師？"他的聲音低沉，帶着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我是陳墨陽。"

你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目光太過直接，讓你感到不适。

"林靜，對吧？"他繼續說，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你的桌面，"名字很适合你。"

你驚訝于他知道你的名字，更驚訝于他接下來的動作——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放在你面前。"見面禮。"他說，仿佛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

那是一支萬寶龍的鋼筆，你隻在雜志上見過。你慌忙搖頭："我不能收..."

"為什麼？"他歪着頭，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看不起我送的東西？"

"不，隻是太貴重了..."

他笑了，那笑容讓你背脊發涼："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收下吧，林老師，除非你想第一天就惹我不高興。"

教室裡其他學生都假裝沒看見這一幕，但你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最終，在他的注視下，你顫抖着收下了那支鋼筆。他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前留下一句話："期待你的課，林老師。"

那天晚上，你在教師宿舍的床上輾轉反側。那支鋼筆放在床頭櫃上，在月光下閃爍着冷冽的光芒。你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素未謀面的學生會送你這麼貴重的禮物，更不明白他眼中那種讓你毛骨悚然的興趣從何而來。

第二天清晨，你在食堂排隊打飯時，一個餐盤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擡頭，又是陳墨陽。他自然地插隊到你前面，對食堂阿姨說："兩份一樣的。"

"我不..."你剛要拒絕，他已經端着兩個餐盤走向角落的桌子。你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坐。"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語氣不容拒絕。

你小心翼翼地坐下，發現餐盤裡的食物比你平時吃的豐盛得多。"為什麼..."你小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