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涵苔還在愣神,侯明遠的臉色愈發陰沉,他怒氣沖沖上前,手中的聖旨高高舉起,似乎随時準備砸向這位不知禮數的女子。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言莫謙迅速握住柳涵苔的手,兩人一同跪倒在地。
侯明遠高舉的聖旨堪堪懸在她頭頂,明黃綢卷掃過發間,掀起一陣細微的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侯明遠拖長的尾音裡還帶着未消的怒意,
“西嶺裳绮閣技驚四座,所制軟煙羅‘輕若浮光、色透雲霞’,特賜皇商之位。”
言莫謙拍了拍柳涵苔的手背,以示安撫。柳涵苔感受到言莫謙的鼓勵,心中一暖,調整好姿态,回應他的關切。
候明遠見二人已跪伏得宜,臉上怒容稍減,繼續宣讀聖旨:“裳绮閣東家,才情出衆,技藝超群,賞黃金百兩,绫羅綢緞百匹,以資鼓勵,望爾等繼續精進,為朕的江山添彩。”
随着聖旨内容的展開,屋内衆人皆露出驚羨之色。
“謝主隆恩!”柳涵苔叩頭謝恩,内心卻無任何波瀾,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才不想與皇室有任何牽扯。
她起身時看了一眼三皇子,隻見三皇子一臉鐵青,一雙眼睛似能噴出火來的盯着她。
柳涵苔收回目光,對他的怒火置若罔聞。無論如何,一月之期即到,你再也不能拿裳绮閣來威脅我了。
感受到三皇子的投來的威壓,言莫謙緊緊握住柳涵苔的手,給予她足夠的力量。
三皇子看着二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怒火又加重幾分,如果不是因為侯明遠代表皇上在場,他一定沖上去将遷陌掌櫃狠揍一頓。
紅蘿跪在衆繡娘中央,掌心輕撫着腹部,眼神複雜的望着三皇子。
侯明遠将聖旨遞交給柳涵苔,“聖旨已宣,本官就先行一步,爾等要牢記皇上殷切期盼,不忘使命,再接再厲!告辭!”
話音落下,一行人等又如來時一般匆匆離去。
他們前腳剛走,裳绮閣随即便熱鬧起來。
“恭喜東家!”繡娘們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叽叽喳喳地圍了上來。
柳涵苔微笑着接受大家的祝賀,她真誠地說道:“這次裳绮閣能有此殊榮,離不開大家的努力!”
柳涵苔話語溫和而充滿力量,他看着每一位繡娘,“我們要繼續加油,讓裳绮閣的名聲傳遍每一個角落!”
繡娘們聞言,紛紛點頭應和。隻聽柳涵苔又道:“這些賞賜,就當作給你們的獎金分發給大家。人人有份兒!”
繡娘們頓時炸開了鍋,興奮地尖叫着。
隔壁八寶齋裡,夥計一陣振聾發聩,絕望的喊着:主子,速來救救我吧!
而他的主子言莫謙此刻正處聲源中心,隻覺耳膜幾要炸裂。
盡管如此,他也為她們感到開心快樂。
柳涵苔對侍女桐溪說道:“桐溪,傳信給廚房,今日給大家加餐!”
桐溪領命,眉眼間也是難掩的歡喜,輕快的腳步帶着笑意轉向後院廚房。
候明遠跟着三皇子回到驿站,他老早就發現三皇子面色不善,卻不知為何。
“父皇是如何得知軟煙羅消息的?”三皇子沉聲問向侯明遠。
侯明遠如實說道:“從西嶺運回的貢品中,夾帶着軟煙羅,并在朝堂上生出祥瑞之象。由此引起了皇上的重視。”
“好你個阡陌掌櫃,真是好手段啊!”三皇子氣急敗壞地踢了一下桌腿。
侯明遠一頭霧水,不解問道:“敢問殿下,這其中可有什麼内情?”
三皇子冷哼一聲道:“内情?當然有内情!父皇也真是糊塗,别人熒惑守心的把戲也當真!”
侯明遠急忙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沒有外人聽見,才敢勸解道:“殿下可不敢如此沒輕沒重,小心禍從口出啊!”
三皇子卻話鋒一轉,道:“如果我能把那柳涵苔娶了,那軟煙羅的織造技藝,可不就是我們皇家的了嗎?”
“可現在裳绮閣成為了皇商,它也與皇家脫不開幹系啊!”侯明遠提醒道。
三皇子不以然:“那不一樣!”
侯明遠問道:“有何不一樣?莫非你喜歡人家姑娘?”
三皇子沉默不語,侯明遠知道三皇子被自己說中了心事。
“如若真是如此,何不幹脆向皇上請旨賜婚。何苦自降身份苦守此地呢?”
侯明遠這番話,仿佛一語點醒了夢中的三皇子。
侯明遠見三皇子似有所領悟,又急忙說道:“不過,殿下暫時可能還不能離開西嶺鎮,第一,作為赈災信使,你的任務尚未完成。”
侯明遠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第二,皇上讓你與臣一同追查貢品洛霞錦失竊案,這是皇上密昭!”
侯明遠說罷從袖中掏出密昭遞給三皇子。
三皇子接過密昭說道:“洛霞錦失竊本皇子也有所耳聞。似乎龐威镖局還因此獲罪,隻是不知該從何查起?大人可有方案?”
侯明遠搖了搖頭,“臣剛來此地,還來不及詳細了解情況,西嶺鎮殿下比臣熟悉,還請殿下不吝賜教。”
三皇子随手将密昭拍在桌上:“本皇子哪兒知道怎麼查案,西嶺鎮我也才比你多待二十幾天。”
“既如此,不如咱們各展所長。殿下人脈通達,我熟悉刑名之道,湊在一處總能想出個章程。”侯明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