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眠的肩膀微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
言莫謙繼續道:“後來,你替我擋了一刀,傷在右肩。”
楓眠點頭:“是。”
“可你的傷疤…”言莫謙的手忽然扣住他的肩膀,聲音驟冷,“應該在左肩。”
楓眠渾身一僵!
下一秒,他猛地旋身,袖中寒光乍現,一柄短刃直刺言莫謙咽喉!
言莫謙早有防備,側身避開,同時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折!
“咔嚓!”
骨骼斷裂的脆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楓眠悶哼一聲,卻仍不死心,另一隻手從腰間抽出一枚毒镖,直甩向言莫謙面門!
言莫謙偏頭躲過,毒镖深深釘入身後的木柱,瞬間腐蝕出一片焦黑。
“你不是楓眠。”言莫謙的聲音冷得像冰,“他在哪?”
假楓眠冷笑一聲,忽然咬破舌尖,嘴角溢出一絲黑血,服毒自盡!
言莫謙瞳孔一縮,猛地掐住他的下颌,可已經晚了。
假楓眠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聲音嘶啞:“…他早就死了。”
言莫謙的手指微微發顫。
十年相伴的影子,竟早已被替換。
他緩緩松開手,假楓眠的屍體滑落在地,面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陌生。
“公子!”鶴言聞聲沖進來,見到這一幕,臉色驟變,“這…楓眠?!”
言莫謙閉了閉眼,聲音沙啞:“他不是楓眠。”
鶴言震驚:“那真正的楓眠…”
“死了。”言莫謙睜開眼,眸底翻湧着殺意,“皇後的人,早就滲透進來了。”
他俯身,扯開假楓眠的衣領——鎖骨處,赫然烙着一枚鳳羽紋。
鶴言倒吸一口冷氣:“是鳳翎衛!”
言莫謙站起身,指尖沾了血,在桌上緩緩寫下一個字:
“柳”
鶴言臉色驟變:“他們要對柳姑娘下手?!”
言莫謙沒回答,隻是轉身走向門外,聲音冷得可怕:
“備馬,去裳绮閣。”
言莫謙策馬疾馳,夜色中風聲獵獵,裳绮閣的輪廓在遠處若隐若現。
他遠遠便望見閣樓方向火光沖天,刀劍碰撞之聲刺破寂靜的街道。
“再快些!”他厲聲喝道,揚鞭催馬。
待他沖至裳绮閣門前,隻見大門已被劈開,滿地狼藉。
閣内,柳涵苔手持一柄軟劍,正與三名黑衣人纏鬥。
她身形靈巧,劍招淩厲,但面對訓練有素的死士,已漸露疲态。
“涵苔!”言莫謙縱身躍下馬背,袖中匕首寒光一閃,直取最近一名黑衣人的後心。
那黑衣人察覺殺意,側身避過,卻仍被匕首劃破肩膀,鮮血頓時浸透黑衣。
他冷眼掃向言莫謙,低喝一聲:“質子殿下?來得正好!”
柳涵苔見到言莫謙,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被凝重取代:“小心!他們專程來奪洛霞錦!”
話音未落,閣樓二樓突然躍下數道黑影,竟又是一批蒙面人。
他們手持彎刀,二話不說便朝黑衣人殺去,刀光如雪,招招緻命。
言莫謙目光一凝,這些人并非他安排的援手,卻明顯是沖着保護柳涵苔而來!
黑衣人首領見狀,冷笑一聲:“果然有埋伏!撤!”
他一聲令下,剩餘兩名黑衣人迅速擲出煙霧彈,白煙瞬間彌漫整個大廳。
“别讓他們跑了!”柳涵苔欲追,卻被言莫謙一把拉住。
“别急。”他低聲道,目光警惕地掃過那些突然出現的蒙面人。
煙霧散去,鳳翎衛已不見蹤影,而那夥蒙面人卻未離去。
為首之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張剛毅的臉龐,朝柳涵苔單膝跪地:“柳姑娘,屬下奉主上之命,特來護您周全。”
柳涵苔愣住:“你們是…?”
那人沉聲道:“三皇子麾下,鐵衣衛。”
言莫謙眸色驟冷,指尖悄然扣緊匕首。三皇子的人竟一直潛伏在暗處?
他們保護柳涵苔,是還有非分之想,還是為了洛霞錦?
柳涵苔顯然也有此疑慮,她後退半步,與言莫謙并肩而立,冷聲質問:“三皇子為何派你們跟蹤我?”
鐵衣衛首領抱拳道:“主上隻命令我等暗中保護柳姑娘,其他并未多言。”
他擡眼直視柳涵苔,“不過主上讓我帶句話給您,隻要您改變心意,他可保您與家人平安。”
言莫謙嗤笑一聲:“三皇子倒是癡心一片啊!”
柳涵苔沉默片刻,忽然輕笑:“回去告訴三皇子,他的青睐,我柳涵苔承受不起,讓他還是别白費心思了。”
鐵衣衛首領皺眉:“柳姑娘,何必…”
“滾。”言莫謙打斷他,匕首寒光一閃,“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們躺着出去。”
鐵衣衛衆人對視一眼,終究不敢硬拼,首領咬牙道:“既如此,望柳姑娘好自為之。”說罷,揮手帶人退去。
待他們離開,裳绮閣重歸寂靜。柳涵苔長舒一口氣,身子微微一晃,言莫謙連忙扶住她:“受傷了?”
她搖頭,苦笑道:“隻是有些脫力…你怎麼來了?”
言莫謙凝視她片刻,低聲道:“楓眠是假的,皇後的人已經滲透到我身邊。我擔心他們對你不利。”
柳涵苔瞳孔一縮:“假的?那真的楓眠…”
“死了。”言莫謙聲音沙啞,眼中翻湧着痛楚與殺意。
柳涵苔輕輕握住他的手,指尖微涼:“你還有我。”
言莫謙反手将她手指攥緊,仿佛抓住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