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溯...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早些時候祁溯就已經自我介紹過了,真的喊出口的時候,溫玉芳又帶有些許猶豫。
祁溯側頭過去,他先是帶着滿臉笑意,輕聲說了句。
“嗯,可以。”
“謝謝你今天能陪我。”
“怎麼說,不應該是我勞煩你。”
“不,這不太一樣,我知道你在遷就我——我爸就是這樣的人,但是他心眼還是好的,希望你不要怪罪他。”
“不會,相反這個幾天我還得多謝你們的照顧,麻煩了你家裡人。”祁溯的話說的客氣,卻是給足了人距離感。
“——其實我知道的,你對我表姐的興趣似乎比我還多。”
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這話無論怎麼聽都不對味。
“如果我能像我表姐一樣優秀就好了,最起碼的,我也能和你有共同的話題。”
“我表姐她很優秀,高中和大學都是保送上去的,而我連大學都沒考上。”溫玉芳越說越沒氣勢,她知道的,這小小的打擊就能讓她一蹶不振。
祁溯凝眉望着她,眉眼間滿是認真神情,他逐字逐句地說道:“你不需要去羨慕任何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溫玉芳愣住了,思考過後卻又搖頭道:“這不一樣,真是得不一樣。”
“她比我聰明,比我自由。”
溫玉芳這話,讓祁溯不由得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婚後溫玉茹的生活并不是如她所言那般,相反一個精明能幹的女人在不斷被丈夫打壓的過程中磨平了棱角和尖刺,甚至對丈夫出軌已經到了熟視無睹的地步,實際生活并不是這樣。
如果他們夫妻倆的矛盾真是這樣的話,那到底是他們夫妻倆在自導自演,還是妻子出于報複匿名買下丈夫抛售的土地。
倆種猜想,祁溯更傾向于後者。畢竟陳式斌都能透露出線索給祁溯,并且祁溯還能真的查到一些蛛絲馬迹,陳式斌不可能不為所動,所以陳式斌很大概率是知道溫平名義買下土地的事情。
“其實,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麼簡單。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你隻看到了一個方面,卻想揣摩别人的全部,這是不可能的。”
“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或許你最近遇到了什麼困難,如果你願意說,我可以幫你。”
祁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接着,他向溫玉芳這邊伸過來手,想要拉她一把。
溫玉芳聽後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拒絕了祁溯,她眼裡滿是落寞。
“我願意說,可你願意嗎?和我爸說娶了我。”
祁溯沒有回答,可沉默已經很好地給出了答案。也是,沒有任何感情基礎,沒有門當戶對的家室,甚至連對彼此最基本的了解都沒有,都是一見鐘情,卻是連自己都騙不了。
“你不該對這事那麼随便的。”
“你回去前,可以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嗎?就當是為了應付我爸。”
“可以的,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
祁溯真的把聯系方式給了她,隻有溫玉芳知道,這相處中,自己是動了真感情,但這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這一點就足夠了,像是給她點燃了一小撮火苗,這撮火苗最終會不會點燃内心的荒原,她不知道,又或許是祁溯的這一舉動,又重新給了她希望。
“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你在那邊...是有喜歡的人嗎?”
“...有的。”祁溯當下扯了一個謊。
“你已經有另一半了?,可以問一下是誰嗎?”
祁溯随口胡掐的,這幾年他忙得透不過氣了,什麼男人女人,在他眼裡都是個人,沒有時間拿來談戀愛。
“有,你父親見過的。”祁溯睜眼瞎說的,他懷疑經上次和黎宿的相處,不自覺沾染上了說胡話的習慣。
一來想着是委婉地拒絕對方,也不傷及對方姑娘的顔面,讓她知難而退。二來是以祁溯他對黎宿他本人的了解,這種流言蜚語對他來說簡直沒什麼影響,這莫須有的鍋就是黎宿應得的。
溫玉芳怔了好一會兒,她先是疑惑,忽而是想到了什麼,宛如晴天霹靂一般,愣在了原地。
她父親和祁溯見面就這倆天,除了他之外,溫平還見過誰。
除了他之外,溫平還見過誰?
一個難以置信的消息灌輸到這位可憐的小姑娘腦子,她聲音有些顫抖,不過還是強制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那位黎總嗎?”
祁溯緘默不言,有些話點到為止,謊言也是一樣,适當的留白已經給足了對方遐想空間。
可溫玉芳卻是當他是默認了。
或許是這生長在山村裡的小姑娘第一次見識這情況,男人和男人可以在一起,在祁溯口中說的那麼坦然,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少女控制不住腦中的遐想,恍惚間,她似乎瞧見祁溯吻上了另一個男人的臉,這畫面讓她難以接受。
“你們是...是真的嗎?”
“對。”祁溯背過身去,他言重了些,想要溫玉芳斷了對他的念想。
溫玉芳緊抿雙唇,卻是強顔歡笑,明明自始至終都是自己一廂情願,怎麼會難過呢。剛燃起的火苗瞬間就給熄滅了。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我..已經不太想回去了。”溫玉芳頓了頓,她的語氣越說越小,直到後面噤了聲。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到底有多煎熬,她的手指無意識摳進肉裡卻已經感受不到疼痛。
她有多後悔,想将這一切當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