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次窒息感出現在什麼情況下?
第一次是陸棄和時一剛認識不久,兩人還在地宮裡奔波逃命。第二次是在涿州河底的時候,他試圖借助嬰靈塔的力量摧毀困住兩人的地牢。
如果是這樣……
一瞬間,所有看似無厘頭的事件都擰成了一根看不見的線,陸棄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第一次,因為嚴重的窒息,他晚了一步,能夠将他魔族血脈剝離的神器“牽絲”被人先一步選走;第二次,他克服了那股窒息感後,近乎開了挂一般,不但解決了涿州的蛟鬼,還陰差陽錯地進入了北冥之海。
那麼這是否可以說明,每一個讓他感到窒息的決定,其實都是正确的?
雖然看起來很荒謬,但他還是隐隐覺得這就是真實的答案。況且不論怎樣,他現在都是盲目地在地道中穿行,這種窒息感反而讓他有一種“有了方向”似的錯覺。
他強行壓抑下身體的嚴重不适,遇到岔路口時更是不要命似的,哪條路讓他覺得不舒服他就選哪條。
說起來也是奇怪,從涿州那次之後,這種莫名的窒息感對他的影響似乎比以前小了很多,至少他此刻還能勉強撐住,保持自己的神智清醒。
也不知道這樣漫長的、自殘式的探索到底進行了多久,直到陸棄被這種持續不斷的窒息感折磨得有點神志恍惚的時候,他扶着岩壁轉過一個彎——
眼前是豁然開朗的洞天景象,
不知是從哪裡來的水在洞底彙成一汪幽靜的小潭,擡頭是陡峭光滑的、微微向内收的石壁,石壁的盡頭,是一掌大小的深藍天空。
陸棄還在四處張望着,就在這時,石洞的另一頭,傳來了有人說笑的聲音。
“……”
“真的嗎?……我還沒……”
“有機會……”
人聲越來越大,陸棄清楚地分辨出,其中的一個人就是時一。
那另一個人是誰?
陸棄還想側耳細聽,但此刻,整個石洞突然發生了輕微的震顫。
“怎麼回事?!”
聲音更近了一些,陸棄也終于聽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是他的“老朋友”——厲寒霆。
他們兩個怎麼走到了一起?
來不及多想,更加劇烈的震動襲來,原本平靜的水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潭水洶湧不止,如同被煮沸了一般。
陸棄還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腥味,他忍住強烈的惡心感,在預感到危險的那一瞬間足尖輕點,霎時向後略了數丈。
與此同時,潭水轟然炸開,露出了一對山羊似的角,和一雙詭異的明黃色豎瞳。
“這是……”
不等他說完,水底的生物又有了動作。它明黃色的瞳孔鎖定住了陸棄,呼吸間噴出一口腥臭的水霧。陸棄隻感覺周身汗毛一炸,下一秒,閃電般的黑色影子從潭中竄出,直直撲向他。
陸棄就地一滾,狼狽躲過,還不等他爬起來站穩,怪物的利爪就猛然朝他的面門抓來。
“铮——”
利劍出鞘,死死格住那隻尖利又沉重的爪子,怪物發出了一聲沉沉的嚎叫,陸棄咬緊牙關,用盡力氣推開那隻爪子,然後再次閃身躲開怪物的追擊。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似乎讓怪物有些惱怒,它轉動沉重的身體,尾巴不耐煩地甩動,每每砸到牆上都會引起一小波的震顫。
陸棄抹去額頭上的汗,克制住陣陣眩暈感,死死盯着它。
羊角、人面、虎爪……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鼍圍?
也不知道這算是什麼運氣,一天之内他居然輪番見到了兩個上古異獸,隻是這鼍圍的脾氣明顯沒有鲲鵬好。還不等陸棄緩過神,它虎爪不安地在地上刨了兩下,再次朝陸棄撲過來。
陸棄旋身躲避,劍尖挑起,直取鼍圍心脈。鼍圍周身都被铠甲似的鱗片護着,與刀劍碰撞時候幾乎發出了金石之音,陸棄的全力一擊對它而言如同搔癢。
還真是不好對付。陸棄眉梢微挑,片刻都沒有猶豫,劍鋒劃過手心,锃亮的劍鋒霎時被鮮血染紅,陸棄劍尖向下,左手擺出一個奇怪的手勢,口中念念有詞。
劍光驟然大盛,那光芒慢慢凝聚成了一團光霧,漸漸幻化出人形。
也就在這個時候,時一和厲寒霆兩人才匆匆趕到。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時一見到陸棄那一瞬間内心确實是壓抑不住的狂喜,他險些忽略了當時的處境叫他,幸好旁邊的厲寒霆捂住了他的嘴。
“嗚嗚嗚!”你放開!
而此刻的厲寒霆,眼中藏着某種怪異的情緒。
“是清晖……呵呵呵,果然是你……”
什麼清晖,他在說什麼?時一掙脫開厲寒霆的禁锢,匆匆向他作揖:“厲大哥,陸……我弟弟他……求您快去幫幫我弟弟吧,他年紀還小,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放過他……”
厲寒霆怔怔地看着他,慢慢挑起唇角:
“幫,自然是要幫的。”
緊接着,他便抽出佩劍,加入了這場混戰。
他是說要幫,可他又沒說要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