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白玉蘭開得正盛,時一駐足輕嗅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氣——熟悉,好像在什麼時候嗅聞過千百次一般。
手指輕觸那朵将開未開的花,眼前卻一閃而過别的畫面。
是一個白玉蘭墜子。
太熟悉了,他應該曾經很喜歡這個墜子的。
記憶勾連,又隐隐帶出另一張人臉,朦胧的、神态各異的。
這……
時一猛地後撤一步,近乎心驚膽戰。他狂奔回自己的病房,試圖挽救那幾張爛紙。
可他來得太晚了,垃圾桶早已被人清空,時一愣愣地盯着那隻垃圾桶,心中突然燒起無邊的憤怒。
到底是要幹什麼!讓我忘了又能怎麼樣!忘了就會……對,忘了就回不去了!
這才是系統的目的!
想通一切關節之後,時一更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在這個世界中,“出院”不見得是件好事,或許擺脫這個世界的機會,就隻在他住院期間。
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在醫院裡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一直找到日落西山也沒發現别的線索。
那張紙沒了,關于那個世界,他如今已經記憶模糊,連重新寫一遍都不可能了。
明天醒來,他就再也不會想起關于修真世界的一切了。
護士最後一邊查房結束後,時一在黑暗中睜開眼睛,他出了房間,悄無聲息地摸上天台,用鐵絲撬開那個形同虛設的鎖。
如果注定不能回到那裡……
他一步步地、堅定地、鄭重地走上去。在冷冽的夜風中閉上眼,心一橫……
“啊!!!”
睜開眼,眼前依然是那個熟悉的白房間。
他賭對了。
記憶迅速恢複,此刻時一的心髒依然跳得像要蹦出來。
空空蕩蕩的房間裡,一個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以死求生,厲害。”
時一抿緊嘴唇,平複着心跳,同時有條不紊地反擊:“qnmd,歹毒!”
系統:……
時一:“他們呢!你把他們怎麼了!”
系統:“不急,你我同為世界本源,不想好好聊一聊?”
“有什麼好聊的?”時一心煩意亂:“你算個屁的世界本源?老子才是作者。”
系統像是被他逗樂了,發出了很輕的一聲嗤笑:“你有你的邏輯,世界有世界運行的邏輯。如果這點你都參不透的話,那我勸你還是趁早打道回府,獻祭陸銘珂,也算讓他死個痛快。”
“死你二大爺,你怎麼不去死!”時一破口大罵:“你tm到底是活人還是機器啊,再逼逼拔你網線了啊!”
系統笑而不語,很快隐去了。
另一頭的陸銘珂通過考驗就像吃飯那麼簡單。這種小兒科的招數放在五年他可能還會猶豫一下,如今他早已找到了更珍貴更值得自己珍視的東西——如果做了不同的選擇,他還會遇見他嗎?
但上一關順利的同時意味着下一關對他來說注定無比艱難。他熟門熟路地跟着“時一”闖過一關又一關,卻在數次對上“時一”冰冷的眼神後啞然失聲。
人不可能對所有事情的發展都了如指掌,正如現在,陸銘珂以為隻要自己的選擇不變,故事的發展就可以和之前一樣,時一理解他、接受他……可在這個過程中,偏偏出了一點意外。
兩人在這段旅程中,結識了另一位女孩。
那女孩的臉在陸銘珂的眼裡總是朦朦胧胧的,像是隔了層紗,時一卻對她很喜歡,時時遷就,處處照顧。
留給陸銘珂的,是越來越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