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納米箔沒有理會祀一的話,而是在他話音未落定時,以迅猛之勢沖向他的心髒……
祀一驚恐的瞪大眼睛,那一刻,仿佛潛意識裡知道自己沒救了,他的速度躲不開這一擊。
可在他下意識的擡手想捂住自己心髒的那刹,雪花納米箔停下了,就在快貼上他外套的時候停下了……
此時,它閃爍着光,祀一才真實的感知到納米箔的存在。
方才他是看不到它的,判斷它的存在與運動軌迹全靠在空間站訓練出來的經驗與意識。
因為知道納米箔的存在,也與納米箔“打過交道”。
“……咳咳……咳咳咳。”突然從極度緊張中回神,巨大的喘息戛然停止,他猛咳了起來。
在他從身體的不适中清醒,這才發現鐵門消失了,剛才的納米箔也不見了。
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伸手在空氣中薅了幾拳,是……它已經走了。
驚疑之後是震怒,上揚的眉眼被憤怒侵染。
對方到底是想殺他還是在試探他?
或者是想試探他什麼?
祀一伸手碰了碰右耳,寶石耳墜的溫度突然很高,即使之前穿回這裡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
他皺着眉側眸間瞥見右耳周微弱的藍光……
那藍光仿佛是在感知到他的側眸以後突然熄滅了。
他吓了一跳,原來他的耳墜是可以随時發光的,過去很多年他都隻當它是一個物件,一個神秘沒有生氣的物件。
身體上的驚顫超越了他内心的情緒,這種感覺令他陌生。
不知過了多久,他邁開步子向前走去,消失在黑暗裡。
之後的路雖然不好走,但沒有危險。
他還是找到了最近的地下城電梯,而且還是在聯邦軍趕來之前。
取出十幾天前的那張負責人給他的請帖,将請帖的芯片對準電梯感應器。
電梯系統:【電梯即将啟動請乘坐人員站穩扶好,并将服飾溫度調整至适宜。】
随着層級升高,離地面越來越近,氣溫會越來越高,祀一将銀白外套調成自動模式,自動感知外界溫度自動調節。
一個小時後,祀一抵達西海地面。
即使曾經這裡是輝煌的兩河流域,但如今的西海是一片荒涼廢棄之地,舉目四望,荒涼的令脊背發寒,從這裡遠眺甚至能看到幼發拉底河幹涸的河床……
他聽到風聲,似野獸的低吼,又似人類的嗚咽。
仿佛訴說着悲涼與血淚。
哀唱着宇宙的末日,亦是人類的末日。
……
從人類居住區來這裡隻有一輛大巴車,那天他就是坐這輛大巴車來的。
大巴車返程的時間在黃昏,可是他不想等到黃昏了。
聯邦軍就快到了,而且應該會陸續有選手從地下城電梯出來。
他必須走到最近的有人類居住的小鎮,再在那裡租車。
看着大巴車停靠過的破舊站台,想起那日那輛大巴車上屈指可數的乘客,也想起那日司機欲言又止的眼神。
司機應該是第一次見到他所以想提醒他什麼,隻可惜司機是個社恐……
祀一如此想着,目光從站台看向遠處的沙海。
沒有高樓,隻有黃沙與廢墟。
他想起第一天進入地下城時亞力的話。
——“你是聯邦内的精英,你應該沒見過二十方街外的人是怎麼艱難求生的,那裡的生活拮據又殘酷,而我們急需用錢,就隻能來賣命賭運氣……”
他看向遠處沙海上的廢墟,他所了解的地表人類,是聯邦的精英。
聯邦之外的人類世界,是這樣的拮據又殘酷。
誰能想到,遠處那片廢墟之下,還住着人類。
……他們死守着殘存的文明最後的尊嚴。
·
祀一在次日淩晨抵達社群居住區,當他用舊身份id租車時遲疑了,如果現在用身份id租車,一定會被人監測到地點,或許還會有警衛甚至聯邦軍來帶走他。
……畢竟他參加過“非法綜藝”。
他看向服務員:“一萬塊,用你的身份id幫我租車。”
服務員張大嘴巴:“先生,一萬塊您都能買下這輛車了……”
“你不幹我就找其他人。”
“可以可以,您稍等。”
金錢與物質,地表人生存的第一要義,人類一切行動都是為了生存,生存便是為了金錢與物質。更何況是聯邦外艱難求生的人。
祀一想過回到聯邦還是有可能被帶走,可現在他隻要先趕到警署将舊有身份id注銷,或許還是能隐匿一段時間。
無論如何先讓他回一趟SS4空間站再說。
想法是美妙的,可是他低估了聯邦軍的速度。
也錯誤的以為聯邦軍可能不會管他,或者他以為他隻是“犯法”而已,沒想過自己已經被聯邦軍盯上了。
祀一是在十方街警署門口被聯邦軍帶走的。
警衛大叔拍了拍身旁的褐發少年,少年追上去:“Still他是被黑-幫騙去的,他沒有犯法,十方街街道監視器有錄下當時那個節目的負責人找他的影像……”
少年是警衛的侄子,之前祀一找警衛幫忙在網絡上将光微病毒的事散播出去,便是出自這位少年之手,他名叫伯紮,本來剛被聯邦大學智能系統專業錄取,但又因為軍校緊急擴招計劃,可能要在幾天後進入聯邦軍校預備錄取名單。
祀一皺着眉,大概是不太習慣地表有人幫他說話,但他想了想,可能這個少年和警衛大叔一樣都是想要他的錢。他知道地表警署的警衛月薪很低,當然,他們太空編也沒高到哪裡去。
這時這群聯邦軍領頭的走上前來,身材高大的男人瞥了一眼伯紮頸上貼着的編碼:“麥哈·伯紮,看你的編碼你應該是緊急應召的預備學生,這樣,你就跟着一起去吧,反正三天後就是體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