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飛行器抵達聯邦軍校校場,百布齊拉着祀一往校場外走。
祀一知道他是熱心腸怕他沒地方去,但他這次真的不行:“我暫時不能跟着你。”
百布齊整理了一下圍巾,叉着腰吼道:“你知不知道現在你極有可能被雇傭軍團貼了高價賞金懸賞狗頭啊!”
“……不是極有可能。”
已經是了。
百布齊:“你既然知道還要去哪裡?我家莊園防彈設施齊全,你住着放一百個心。而且,養你你也吃不了太多米。”
祀一知道這個人除了大咧咧,固執他也是真的固執。
想走,也隻能先答應下來。
“……多謝你的好意,我回去一趟再去找你。”
“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你是郁子信的朋友,那我們也是朋友,我想郁子信不想你有事。”百布齊說,他說着目光看向遠處的夕陽。
祀一想,他和郁子信,确實可以是朋友。
隻是他都将郁子信氣跑了。
·
祀一回到十方街公寓,看到郵箱裡一份紙質信件,是十方街警署寄來的,警衛大叔度假去了,那應該是伯紮送來的。
如今這個地表身份id已經是少尉軍軍銜了,似乎沒有注銷的必要了,祀一将信件拆開笑了笑,扔掉了。
他躺在床上,似乎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為什麼有人一定要冒充他。
又假如不是被人冒充,那這些事都是自己幹的,那他大概是性情大改,成了一個死變-态……
他不能接受這個答案,所以甯可是被冒充的。
而且如果真是性情大改,那他就真是殺人未遂了。
他身體一顫,渾身有一瞬失溫。
他沒殺過人,可别亂搞。
他确定,他一定是被人冒充了。
他閉着眼躺了一會兒,直到手再次撫上胸口,摸到胸章,他猛地坐起,迅速地将胸章取下。
此時他發現了卡在胸章别針裡的東西。
折疊起來的泛黃的紙。
他盯着紙,直到将折疊的紙展開,不過巴掌大,裡面有一根不到一點五厘米銀針。
祀一瞅着紙上的銀針,很久很久都沒有想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如果這個東西沒用,傑克中校給他做什麼?
直到他有些疲累的時候終于想到了——
“這個耳墜很漂亮。”
他忽然伸手取下右耳的耳墜。
可是他明明記得這個耳墜沒有什麼孔能将銀針插-入。
祀一将銀針和耳墜比對了好久,一無所獲。
驚喜之後的失落情緒,比溺水還難受……
他頹靡的再次躺下,甚至開始懷疑是自己想多了。
他該不該重返極地基地,仔細問一問。
他真這麼做了。
成為上尉之後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随意使用聯邦軍校的飛行器。
當他乘坐聯邦軍校的飛行器返回極地基地時,卻聽到軍士告知他。
“您還不知道嗎,五天前傑克中校就要被調往南月地面艇基地了,他說要等考核結束再走,昨日考核終止,中校就離開了基地。”
南月地面艇基地。
祀一擡頭看了看夜空,明月孤懸。
他想一時半會真見不到人了。
但他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還知道燃燈人系統的人都已經死了,而他知道燃燈人也是祀為真臨死前留給他的影像資料。
他是成年後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将燃燈人與這個耳墜聯系在一起。
他敢保證這件事連SS4空間站裡的那三個人都不知道。
傑克中校不一定是知道燃燈人系統的人,但他一定間接接觸過知道燃燈人系統的人。
傑克中校不一定清楚,但他或許能給他一些提示,比如這個銀針是誰給他的。
祀一轉身向飛行器走去。
軍士追上來:“現在太晚了,您不考慮在基地休息一晚再……”
祀一淡道:“不必擔心,你回基地吧。”
祀一踏上飛行器,飛行員對着後視鏡後的他敬禮。
祀一多少還有些不習慣,回了一個軍禮。
飛行器飛離基地,轟鳴聲中,困意來襲,祀一閉上眼眸,好在軍帽帽檐打下一片陰影,并不能看清他是否在睡覺。
好吧,就讓他眯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祀一沒眯上太久,在一陣機身的晃動中醒來。
他聽到飛行員喊着:“長官,有人,有人襲擊我們!”
飛行員很緊張,一旦機身遇襲,跳傘被秒狙的概率更高。
祀一隻是向窗外看了一眼,随後安撫道:“别擔心,注意前面,其他的交給我。”
他脫掉軍裝和軍裝下他的外套,黑色的紋身漸漸顯露。
手臂和脖子上詭異的黑色花紋,若黑色曼珠沙華的綻放。
納米絲剝離黑色的紋身,飛向窗外。
寒風灌入,轟鳴聲在耳邊被放大了數倍。
不過頃刻間,敵方的飛行器已經墜落,很快夜空之下展開三朵降落傘。
完成任務的納米絲回來了,祀一身上的黑色紋身漸漸褪去。
飛行員震驚的說不出話,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這位長官的戰鬥。
“注意前面。”
“哦哦,長官。”
反應過來,飛行員又道,“長官,我忘了狙擊他們……”
“不必了,讓他們逃吧。”
如果想要這些人的命,納米絲不是不能做到。
就在這時,身後又傳來飛行器的聲音。
祀一皺着眉:“還來?”
這時飛行員說道:“不,不是,長官,那是聯邦軍艦系統的飛行器。我們要不要減速……”
祀一:“他們在追我們?”
“是,看樣子是的,長官。”飛行員看了一眼指示地圖,其實他現在想想,從基地飛來時這個軍艦系統的飛行器好像一直在地圖左下角,與他們保持着一定距離,他們遇襲的時候他太緊張了沒注意。
十分鐘後,軍艦系統的飛行器追上了祀一。
對方飛行器的窗門拉開,夜色之中,借着飛行器的光,祀一看清了那張臉,桀骜、張揚,幾分玩世不恭的男人。
“顧長官。”祀一淡道。
顧野并不意外他知道他的名字,他隻是招了招手道:“有話問你,前面一站停下。”
祀一:“行。”
顧野手指把玩着打火器,勾唇一笑。
最近的一站,漉港。
海風月夜,本該是良辰美景,祀一卻跟着顧野去了巡邏船上。
船上除了軍艦系統的人沒有其他人。
祀一不知道顧野是什麼級别,他隻是驚訝顧野怎麼能随意使用這麼多東西。
“載你來的飛行員我已經讓他回去了。”顧野說着坐下。
露天的船闆上,一個欣賞大海的絕佳地方,祀一沒看過海,他跟着坐在了顧野的對面。
“這裡的海景好看嗎?”顧野說着打火器點燃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