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口中提起何典吏，李挐雲眸間閃過轉瞬即逝的不悅，而後陷入了沉思。

會些醫術的人……

他記得，阿莫家中是開藥鋪的，多少懂得些。

“指揮使，今日我辦成了這件大事，你準備如何犒勞我？”秋月離心情舒暢，忽而起了興質，打趣地看向沉默不語的男人，一雙剪水般的眸子裡亮晶晶的。

李挐雲被她問的一愣，竟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一片雪白的柳絮飄向他鼻尖——

“啊—啾！”

見他罕見地失态，面龐與脖子都臊得通紅，秋月離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些日子，柳樹枝條豐滿，葉子也生得繁密，到了落絮的時節了。大朵小朵的柳絮似鵝毛，似雪花，一團團在空中飄蕩着，旋轉過幾回，才慢悠悠地落到地上。

秋月離視線落到車窗外，見路面上已蓋了薄薄的一層柳絮，馬蹄帶起疾風，柳絮沿着路面翻滾前進。

“将車簾放下吧，免得叫柳絮落進車裡。”李挐雲囑咐道。

那你怎麼辦？

秋月離剛要問，忽而想到了一個辦法，從袖袋中找出一方絲帕，伸出白皙的素手遞給車外的人：“你用帕子掩住口鼻，或許會好些。”

李挐雲愣愣地看着遞過來的帕子，邊角處正繡着一支月白梨花，與他懷中的倒是如出一轍。

他伸手将帕子接了過來，指尖相觸的瞬間，腦子裡綻放出一片空白。

“多謝夫人了。”他聽見自己說。

蘇合香的味道萦繞在鼻間，讓他這一路都暈乎乎的，連自己本要說的話都忘了。

直到二人回到驿站，秋月離一腳踏過門檻，身形将要隐入房中時，他才想起來，今日他在城中的見聞還沒與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