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凱特選了個好位置，視野開闊。擡頭便是天穹，稠密的暗調正在雲絮邊緣緩慢結晶。低頭便是低矮的綠蔭，在夜風裡漾成半透明的潮汐。

夜風鼓起草屑，蟲鳴，還有幾縷發絲，細長的發絲再次擦過潔希卡的臉龐。她與凱特一同望天空。

夜色如墨，雲層疊成密不透風的鐵幕，月亮隐在雲霧中，連零星的星星也沒有。

“現在，和你閉上眼睛的場景又有什麼不同。”

“閉上眼睛會更黑些。”可當蒂雯閉上了眼睛對比，就又發現不了區别了。

夜靜得能聽見草葉摩擦衣料的窸窣。當最後半聲蟲鳴沉入地底時，他聽見少女的喃喃聲。

“失眠都是有原因的，都是在思考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情。”藍眼睛在黑暗中灼灼發亮，那兩點幽光如同深海裡未熄滅的航标，“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冰冷的指尖點了一下凱特靛藍色的帽檐，“我在想，為什麼有人睡覺都戴着帽子。”

凱特掀開了帽子，霜色長發似雪原狼毫般垂落，在漆黑中泛出流光， “如果，這能幫你解決問題，那麼我願意。” 将帽子收攏，轉交到潔希卡手裡。

當晨曦浮起餘晖的時候，潔希卡已經收攏了不少凱特的見聞。他不怎麼會故事，不過他确實是個沒有七弦琴的吟遊詩人。

“找不到答案的話，就去看看這個世界，在認清這個世界之後，再認清你自己。”太陽已經照例升起，旅行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