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李馥安便東張西望,直到眼神轉到花意清這邊,她似才松了一口氣。
李馥安朝他們走來,後面還跟着四個扭扭捏捏的身影。
正是那日行為不正的四人!
花意清下意識朝後退了退。
李馥安嚴肅至極,停在花意清面前,朝旁邊一讓,四個人齊齊地站成一排。
她一聲令下:“道歉!”
四人齊齊彎腰鞠躬,大聲道:“對不起,我們知錯了!”
“……”
花意清面色有些難看,不知該說些什麼。
若那日他們得逞,一句道歉又怎可彌補一切。
看出了她的意思,程楚秀連忙敷衍過去,行禮道:“好了,各位請回吧。”
“花少俠,”李馥安攔住二人,面色莊重道,“你若覺得不合适,那我來替他們再次賠個不是。”
說着,便行禮彎腰,吓得花意清連忙攔住了她。
“沒事了,”花意清把她扶起,“不要再犯就好了。”
“此番可不是尋求原諒,”李馥安眼中仍有愧疚,“隻是向你道歉而已,他們也不配獲得你的原諒。”
說罷,她朝二人示意點頭,帶着滿臉羞愧的師弟走開了。
“算她會做人,”喉間滾出一聲低笑,程楚秀朝樓梯揚了揚頭,“咱們也走吧,趕緊收拾,趕緊上路。”
回到屋内,便見顔色各異的襦裙擺滿了整床,正如暖春中的花海。
花意清張了張嘴,腳步輕快地走到了床邊。
“這是……”她指着滿床的裙子襖子問,“你什麼時候買的?”
“自然是你不知曉的時候。”對于她的反應,程楚秀很是滿意。
仍沉浸在他如此大方的震撼之中,花意清伸手撫了撫衣裙,恨不得馬上挨個全穿來。
“诶,”她想到了一個問題,“那我該怎麼帶走呀?”
“簡單。”
程楚秀拿着一個空包裹走了過來,放在床上,右手比劃着,藍色火星子點點跳躍。
“你放進去試試。”
花意清試着放進去了一件青綠襦裙。
一瞬間,青綠色便消失不見。
“你再把手伸進去找找。”
她又試着将手伸了進去,竟真的摸到了那件裙子。
包裹此時就像個無底洞,無論放多少東西,都會輕若無物,似全部隐藏在了另一方空間之中。
“原來如此,”花意清颔首微笑,将衣服一件件放了進去,“那我全部帶走,可以嗎?”
“本來就是給你買的,”程楚秀低眼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樣,發出幾不可聞的輕笑,“你不帶走,還能給誰穿?留給金老爺穿嗎?”
花意清噗嗤笑了出來,但轉念一想,又有些好奇:“不過,你為什麼突然給我買這麼多衣服啊?”
“換季了,”程楚秀若無其事地扭過身,走了開來,“給你添點襖子,免得,到時又生病,耽擱行程。”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隻是順手而為之。
可從他側過的臉頰,花意清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那,多謝了,”花意清眼帶笑意,心中流過一絲暖意,“那我們快點收拾吧,免得他們等。”
說起他們,程楚秀想到了夜月離。
他轉了轉眼睛,打斷了正收衣服的花意清,将她推搡到門口。
對于程楚秀總是突發奇想,做出一些奇怪的行為,她已習慣。
他這樣做,定有他的道理。
不再廢話,花意清如了他的願,走出了屋外。
等了半晌,他打開了門。
“進來吧。”
黑藍色衣服搭在椅背上。原來,是在換衣服。
可待目光移到他身上時,花意清瞪大了雙眼。
程楚秀換了一身黑紅勁裝,胸襟前還蕩着一絲黑紗,衣服上繡着騰雲起飛的金色鳳凰。
腰間的配飾更是别了一大堆,緊緊系在墨黑皮帶下。
發帶也換成了暗紅色。
襯得他的臉更是瑩潤,氣色飽滿,神采奕奕。
“你穿得……”
花意清絞盡腦汁想了一些别出心裁的誇獎,最後卻蹦出了一句:“很亮。”
“走吧,”他面色自若,将換下的衣服放入包内,“都幫你收拾好了。”
“哦,好。”花意清這才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拿着包裹,随着他走了下去。
見這一襲黑紅相間的淩厲裝扮,譚靈川很是捧場:“程少俠,這一身太适合你了!”
“像……”譚靈川側頭想了想,随後眼睛一亮,“就像一隻紅孔雀!”
“……”程楚秀收起笑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待馬車馬匹都備好後,四人将包裹放進了馬車内。
順着陽光打下來的方向,花意清目光一閃,看到了之前那位老伯。
他坐在街邊擺攤,雙手已無,可仍用臂膀仔細擀着泥人。
若影妖看到,定會不理解吧。
這便是它與人之間最大的不同之處。
陰影灑在了老伯身上,一人一馬緩緩前來。
是李馥安。
“你怎麼一個人,”待她騎馬過來,花意清朝其身後看去,“你師弟們呢?”
“我已與他們不相往來,”提到師弟,李馥安面無表情,“從此他們,與我無關。”
此番話,頗具凜然之氣。
花意清扭頭看向了程楚秀。
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挑了挑眉梢,冷峻的輪廓柔和了幾分。
“你說了算。”他語氣輕松,扭身進了馬車内。
花意清揚起頭,伸出了手。
二人的手握在一起。
“那我們……”李馥安眼中閃着期待,俯身問道。
“我們,一起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