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她身上滿是汗,應去找人給她換身衣服。他一把将其抱起,可側眼看去,那張與往日不同的臉,令他停住了腳步。
她的身周似繞了一圈水霧,脖子與眼角被水蒸氣熏紅。頭止不住地向後仰,露出了脖間绯紅。
不可。他又退回了床邊。
如此私密的樣子,令别人随便看到,豈不是對她不敬。
想了想,程楚秀拿來被子,将花意清裹了進去,随後抱走,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最起碼他的床并未被汗水浸濕。
屋内漆黑,他慢慢踱步,将她放在了床上,随後找來一根蠟燭。
“好熱啊……”花意清在黑暗中抓耳撓腮,“好熱……”
“好好坐着,等一會兒給你開窗戶……好不好?”她聲音輕柔,程楚秀也不由自主地軟聲下來。他口中邊哄着,邊劃了根火柴。
火苗燃起,程楚秀端着蠟燭,扭身朝床走,卻不料那身橘粉内襯正一件一件褪去。
程楚秀被她這豪放之舉驚得一抖,蠟燭顯些脫手。
他手忙腳亂地拿來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了上去。
“好香……”花意清閉着眼睛,拉緊身上的衣服,嗅了嗅,随後又半跪而起,朝程楚秀尋去,“可是你,似乎更香……”
“……”
雙身相觸,熱籠般的氣息撲來,程楚秀放下蠟燭,将下巴抵在她的頭上,“這樣……好受些?”
花意清低哼一聲。
見她喜歡,程楚秀便不再顧忌,緊緊将她擁在了懷裡。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用力地抱住一個人。
頭埋在他的脖頸之間,迷離的香氣令花意清浮想聯翩。
以前打工時,曾翻看過食客不小心留下的小冊子。
本以為是什麼話本子,打開後,皆是不可言說的圖畫。
花意清好幾天都未緩過神來。
可如今,那些紙上黑墨,又印回了她的腦中。
不一樣的是,主人公,變成了她與程楚秀。
她心中一沉,怕對方也可看到此番臆想。可程楚秀隻靜靜地依她靠着,并無其他動作。
看來,他隻可聽心聲,無法窺見所想畫面?
花意清微微放心下來,一改小心翼翼,輕嗅着他的發香,腦中構圖愈發放肆起來。
正當那一幅幅圖畫即将動起之時,長直的脖子慢慢溫熱。
程楚秀身子猛然一緊。
完了,他不會……花意清的眼瞳也跟着縮了一下。
沉默之中,程楚秀慢慢側過了臉。
“花意清,不簡單啊,”程楚秀語氣悠長,貼耳道,“這麼高難度的動作,你都能想出來?”
嗡。
花意清怔住,張嘴辯解,拉扯着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什,什麼動作啊,”花意清坐在腳後跟上,朝後退了退,“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環着她的手慢慢松開。
花意清後背緊貼闆牆,燭火映下的巨大黑影漸漸逼近。
他不會以為,她在暗示些什麼吧?
“倒沒有這樣想,”聽到此番心聲,程楚秀嗤笑一聲,玩味道,“我隻是驚歎于你的想象力……”
他慢慢貼近,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一改剛剛溫柔焦急的模樣,将後三個字咬得很重,“很,豐,富。”
聽到如此調侃,熱氣頂着毛孔冒了出來。
“那看來,你也不是很難受,”程楚秀兩指彎起,敲了敲冒着細汗的額頭,“還有功夫想這些東西……”
心裡最後一道防線已破,花意清煩怒,張牙舞爪,打斷叫道:“啊啊啊——”
可那些畫面卻愈發激烈,揮去的手也被緊緊握住。
要趕緊抑制住這些荒誕的想法!
花意清幹脆豁出去,胡思亂想起來。
騎着野豬上高坡,勒着野驢暢遊江河……
怎麼離譜,怎麼來。
此招有用,方才的桃粉一并散去。
正想得入神之際,眼前的頭垂了下去,緊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松了下來。
程楚秀手按在床上,後背上下起伏,似在強忍着什麼。
感受到床在顫抖,花意清偷偷擡眼。
他這是怎麼了?
“花意清,”程楚秀擡起頭,笑得不輕,眼角還挂着一滴淚珠,“你……還會騎野豬啊?!”
随即,一陣爆笑在花意清耳邊炸開。
“……”
至于嗎,笑成這個樣子。
花意清盤着腿,就這樣直勾勾地盯着他笑。
可對方似中了笑咒,嘲笑起來沒完。
“你,沒完了是吧!”趁他不注意,花意清用力伸手,打算把他推走,手指卻不小心勾住了發帶。
長發如瀑散下。
恍惚之間,二人臉貼臉,對上了眼神。
程楚秀收起了笑容,眼神凝滞。
這發帶一解,似解去了他白日裡殘留的少年氣。燭光勾勒輪廓,顯得他更成熟了幾分。
對視之中,二人的瞳孔均慢慢放大。
方才的鬧劇暫時清擾了血液的火熱。可這般對視後,烈火去而複返。
看着他意圖侵略的雙眸,花意清身子一癱,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迷離之中,隻覺有人呼喚,随後将她入懷。
……
額頭似乎有風吹過,花意清大夢初醒,眼角的睫毛還留着些許濕氣。
她正趴着,後腰還被人緊扣。
身下有呼吸起伏,頭上的風也越來越急促。
花意清疑惑地擡眼,正見那高挺的鼻梁。
她竟一直趴在程楚秀的身上睡覺!
身子猛地向後一挺,她想下床,可那臂膀有力,又将她拉了回來。
柔光閃爍的眼睛看向她。
“别動,”程楚秀聲音略顯嘶啞,将她又往懷裡緊了緊,“輪到我了。”
“又……輪到你了?”花意清吞了吞口水。
“沒事,你睡你的。”聲音悠悠,似在安撫,“不用管我。”
外面依舊江聲翻湧,可那令人心生敬畏的聲音,此刻,卻變成了喃喃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