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飛星一邊聽陶進講話,一邊不着痕迹觑了一眼系在陶進腰帶上的折扇,腦海裡電光火石間閃過什麼,但那靈感就像一尾小溪裡的遊魚,在人看見的那一刹那,它便靈巧的遊走了,隻剩了水波的漣漪一圈圈蕩開,讓甯飛星的心裡徒留淡淡的疑惑。
“師弟?你找什麼呢?”陶進等不到甯飛星的回答,卻見他正四下環視,不知道是在尋找什麼。
甯飛星開口,卻風馬牛不相及,“師兄,你進來後,見到其他人了嗎?”
陶進一愣,他書生氣的長相做這種有點茫然的表情,顯得他更加軟弱可欺,張了張嘴,他有些不确定的遲疑:“你是指……什麼人?”
甯飛星問道:“其餘女人。”
陶進聞言大驚,“師弟,什麼時候了,你還想這些!”
甯飛星被這話噎住了,心裡那些細小的疑惑又淡去了許多,隻得解釋:“難道這裡是為了咱們設置的?”他語氣複又笃定起來,“不可能的,咱們是誤打誤撞進來的,那這裡之前被引入這裡的人呢?”
“也對,那你找女人幹什麼?被困在這兒的,也不一定就是女人吧。”陶進眨着眼睛,好似真的不太明白。
甯飛星心裡那股剛淡化的懷疑再次湧了上來,為何在二師兄身上一直有一種不甚明顯的違和感?
他思索着,一路走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到那些劫掠女人的魔族據點和背後黑手的線索,根據他的推測,初七出現時那片樹林,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押送女人的魔物又是最低等的魔,這附近定然有更大的據點和接應人。
所以他們才要去往人口衆多,更容易渾水摸魚的城鎮,而距離那片樹林最近的城鎮就是平陽城。
至于被困在這樓裡的人——當然都是女人,這座小樓不論是鮮花擺飾,還是一樓的服飾珠寶,無一例外都是女性會喜歡的,這麼明顯的性别選擇,放在往常陶進不可能視而不見的。
怎麼進了小樓,陶進突然就跟失憶了一樣,一點都跟不上自己的思路了呢?
甯飛星退後一步,他面上不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師兄,你忘了嗎,咱們不就是聽那個老丈說他女兒被抓來這了,特意來救那些被魔族抓走的女人的?我當然是關心人質的安全。”
對面的陶進依舊笑着,隻是不知是不是甯飛星心裡錯覺的作用,總覺得陶進此時的笑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一張臉上隻有嘴唇在向上牽動,整張臉的面部肌肉都很僵硬,“怎麼會忘呢,我是急糊塗了。咱們走吧,師妹沖下樓了,我真怕師妹出事兒。”
聽了這話,甯飛星心裡涼了一片。
那個老丈什麼時候說過他女兒被抓來這裡了?!
他們又什麼時候知道被抓來的人被關在哪裡了?!
雖然早有猜測,也有所防備,但是真當這個猜想被證實了,他還是止不住的發顫,明明是六月最熱的時候,外面吹來的風都是熱的,但他的全身卻像跳進冰水裡一樣,森森寒氣把他從腳底凍到了頭頂。
腦海裡寒冷的冰錐深深刺向他,讓他在這種時候保持了勉強的理智。
他側耳傾聽,果不其然,一樓傳來初七的鬼哭狼嚎,他的嘴角浮起一絲真誠的笑意,初七這種貪生怕死卻又很韌勁兒的性子,在這種時候想來能為他,也為她自己多拖延一些時間吧。就讓師妹暫且狼狽一會兒吧。
眼下最刻不容緩的是,站在他面前長着一張二師兄的臉的人,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待他解決了這裡,找到師兄,再論其他。
不容他多想片刻,對面的陶進不甘寂寞的出聲了:“走吧,你聽聽這叫喊聲,師妹想必又不認人了。我們先下去。”
出乎陶進的預料,甯飛星絲毫不在意一樓的動靜,反而是擺開了架式,十分悠閑的道:“此次出關,還沒來得及向幾位師兄讨教,如今正好,請二師兄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