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沒有想到甯飛星會這麼說,一時間都有些難以置信。
但她沉默半晌,嘴唇張合,仿佛是自嘲般的笑了下,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垂下頭,低聲道:“知道了。”
甯飛星對她的反應心存疑問,但他從來不是話多的人,對初七,也僅僅隻是打消了疑慮而已。從今天這一系列變故看,初七的确不像是個魔,雖然現在還是無法解釋為什麼初七能在天雷之下,毫發無損的走一遭,但至少,她種種或愚蠢或小心的舉動,都是正常的凡人,一個對修煉完全不通的失去記憶的凡人。
“唔”的一聲,晏羽南緩緩睜開了雙眼,她活動了下肩頸,再擡頭看到兩位師兄的時候,她激動的站起身:“師兄,你們沒事吧。剛才在樓上……我……”她的腦海裡深深刻印着自己狠狠掐住陶進脖子的那副畫面,讓她這個從來不知畏縮的天之驕女,一時間愧疚的竟隻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陶進暫時不想聽到“樓上”這兩個字,他白眼一翻,準備借此暈倒,以避免師妹喋喋不休的關愛和道歉。
“沒事吧?”誰知,還沒等他朝着瞄好的方向歪下去,就被甯飛星不容拒絕的拉住了胳膊,“二師兄,不應該啊,不是在上面休息那麼久了嗎,怎麼還頭暈啊。”
陶進一眼瞪過去,伸手拿食指點了點甯飛星,那意思是好啊,就這麼想看我笑話。
甯飛星終于舍得放開陶進,聳聳肩,他說的是實話,說實話都不行了?剛才二樓,始終不見陶進,這麼長的時間了,再疲憊的人都該恢複了吧。
晏羽南不知道這兄弟兩的眉眼官司,狐疑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遊走,琢磨不出什麼,複又道歉:“二師兄,剛才我差點打傷你,真是對不住啊。”
這話一提起來,陶進有點避無可避的無奈,歎口氣,以一種包容又耐心的口吻道:“不怪你,誰會想到這裡竟然會出現十八魔将呢,别說是你了,就是我自己,也是着了道。别放在心上了,昂。”
晏羽南聽到十八魔将的時候,就雙目大睜,以一種夾雜着害怕,激動,甚至是遺憾的口氣說:“真的假的,來的是哪個?!我怎麼沒見到!”
陶進被噎住了,師妹這口氣,怎麼聽都不像是和他同仇敵忾的樣子啊。
甯飛星給陶進看了看傷,暗自慶幸,陶進的傷不算重,最多隻在皮肉,他實在是害怕奇英鋼刀上那種吞噬靈氣的黑霧,若是用在人身上,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尚未可知。
此時聽了晏羽南這話,擡頭,用初七從未見過的冰冷眼神盯住晏羽南,毫不客氣的呵斥:“胡鬧什麼!平日在山上就不肯勤學苦練,下了山也把妖魔之禍當成兒戲,今日進了這裡,竟和凡人一樣中了心魔和孽障的蠱惑,說出去,也不怕給師父丢人!”
凡人初七無故被牽連,但甯飛星表情實在太冷,說是寒冬臘月的風霜刀劍都不為過,初七連什麼多餘的動作都不敢有,隻恨自己這個凡人今天太蠢了,幾番三番要甯飛星出手相救,給對方留下了說不完的話柄。
被點名教訓的晏羽南似有不忿,但回想自己今日作為,也實在沒有立場光明正大反駁幾句,隻得敢怒不敢言:“我錯了三師兄,别和我父親講,行不行啊。”
甯飛星冷笑,他面皮生的精緻标準,此時在六月的日光下,更是顯得膚白如玉,唇紅齒白,但說出的話卻讓那張俊臉的吸引力狠狠下降:“我自不會說,隻是你若下次再這麼無知,隻怕我要給你收屍都來不及啊。”
“哎呀,好了好了,師弟,師妹經此一事肯定不會再貪玩的。以後也會好好修煉的。”陶進忙給晏羽南使眼色,讓晏羽南千萬别在這個時候頂撞回嘴,還不趕快道歉!
“我以後……”
“好了,吃一塹長一智,我也希望你以後能加倍努力,别辜負了師父師母對你的期望。”
晏羽南剛出口的話才說了幾個字,就被甯飛星猝然打斷了,他還是冷若冰霜,顯然并不是真就像他說的那樣,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