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月一頭霧水,并不能理解這個節骨眼上,甯飛星為什麼要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但還是機械的回答道:“十五歲了。她今年剛過了十五歲的生日。”
十五歲!不滿二十歲!
甯飛星回頭與陶進飛快地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意味。
之前,關于被劫掠的女人,甯飛星有過一個猜測,這些女人年齡不會超過二十歲,如今薛容月的年齡剛好也滿足了這個猜測。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甯飛星還是問了一句:“冒昧問一句,薛家主您是否有仇人?會不會是想對您心存報複的人做下的?又或者,是薛小姐有事,自行離開呢?”
“仇人?”薛懷月的神色有幾分恍惚,但幾息之後,他還是肯定的道:“不大可能,我這一輩子修仙一途并無大的成就,所以格外注重與人為善,平日裡盡可能照顧各方,就算是有些口角……,但,也決不能說就到了仇人的地步。”
聽這話的意思,薛懷月對自己的為人處世之道,還是比較有自信的。初七躲在衆人外圍,但一雙耳朵豎起,也在悄悄關注這件事。她心裡默默評價,薛懷月這個人,修仙的本事她沒親眼見到,暫時不予評價,但隻看行事作風,雖然略有浮誇,但不失為一個熱情好客的東道主。
他們一行四人,來了薛家之後,每日都受到了很好的招待,而且薛懷月身為一家之主,還每天抽出時間陪他們共進晚餐,不可說不重視了。薛懷月與人為善,初七是信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據晏羽南介紹,雲平城因為地處西面,距離魔宗控制的地界已經很近了,奇英的領地利州,距離雲平城隻需兩日的腳程。這毗鄰魔界的雲平城,一直以來,都很少出現修仙大能,更沒有拿得出手的正統道門傳承,薛家也是幾十年前遷移至此,才成了此地地頭蛇。
所以以常理來講,應該沒有人有狗膽包天,竟然敢劫掠地頭蛇薛家的大小姐薛容月。隻要排除了薛容月自己外出的可能,基本就能确定,薛容月的失蹤與魔界脫不了關系!
初七正在思索間,就聽薛懷月道:“容月一直修為不高,勉勉強強剛學會一些入門法術,根本不可能自己單獨出門,而且她……”薛懷月言語間竟有些吞吞吐吐。
“可有難言之隐?”陶進十分善解人意,但态度堅決,“若事涉薛小姐隐私,薛家主大可放心,我們絕不外傳。”言下之意,就是今日無論如何,薛懷月都得把薛容月的情況交代清楚了。
薛懷月聞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明白陶進軟中帶硬,隻得如實說道:“不瞞諸位,我前半生浪蕩無常,一直到三十多歲,仙途無望,才終于成婚,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與妻子雖感情甚好,多年來卻一直無法生育。”
說着,薛懷月好像也因為要交代自己的隐私,而顯得有些神情狼狽,但他還是咬了咬牙,下了決心:“後來,也是因緣際會,一位修仙大能恰巧路過,借宿薛家,我便求了上去,得了仙丹,這才有了小女容月的降生。”
初七心裡咂舌,原來修仙長生的人,竟然也要為了生不出孩子焦慮啊。
薛懷月暫時心煩意亂,顧不上初七那明晃晃挂在臉上的疑惑又同情的神情,隻自顧自說下去:“也或許,容月是吃了仙丹才降生于世,總還是弱了些。别說修煉資質平平,她還帶有先天疾病,三五日就要吃藥治病,所以她這樣的體質,根本不可能不和我打招呼,就獨立離開的。”
原來薛容月的身世還藏着這麼多的事兒。但這也不需要薛懷月吞吞吐吐吧?
甯飛星心裡雖有疑惑,但憑借一種與生俱來的直覺,他還是咽了下去,隻露出十分溫和的笑意:“原來薛小姐素有體弱之症,那如此說來,既非仇人,也不是薛小姐自行離開,那會不會薛小姐的失蹤,和晚輩之前所說的魔界劫掠女人之事有關呢?”
何止有關,完全就是百分百可能了,初七心裡歎氣,她自己就是被劫掠來的,在這途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然失去了記憶,所以心裡不自覺的,十分同情這位體弱又嬌貴的薛小姐。這位薛小姐聽起來就是個美人燈,一吹就倒,被魔界劫走,還不知道要受什麼苦呢。
薛懷月也是如此擔憂,他顧不得别的,緊緊攥住甯飛星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上面,“這可怎麼是好!飛星,你們是無量宮宮主高徒,威名赫赫,小女的事情,萬萬請你們出手相助啊!”
“您放心,我們既然碰到了這樁事兒,自然要查清楚的。”甯飛星滿口答應,心裡卻劃過一絲詭異的直覺,真是瞌睡了給個枕頭,天下還有這麼恰巧的事兒?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薛懷月,四人回到了暫住的小院裡,一時間神情各異。
晏羽南十分激動,“終于來了!上次我被奇英狠狠擺了一道,這次我一定要好好會一會他!”
“可别,你三師兄出馬,也就剛和奇英打個平手,你還是消停點吧。你要是再被人家給施了咒,對我們刀劍相向,我還不如現在就回無量宮找師父請罪呢。”陶進對晏羽南這種不怕死,甚至是主動找死的精神十分不理解,隻能不停的給她潑冷水,指望她能正确認識到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