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雲阙仙宗的日子過得很快,眨眼一個月過去了。
林絮舟從系統工具欄找到在帳篷簽到成功的贈品,一模一樣的茶杯5隻,系統說,杯子的功效是任何液體倒進杯子裡,喝起來都有一種淡雅清香的蓮花香味,備注:此乃修仙宗門弟子的最愛。
眼前的擺成一排的茶杯,與某電視台相當著名的、紅黑線條勾勒的公雞碗奇妙地重疊,居然生出莫名的親切感。
可惡!
打親情牌是吧?
為了偷親夏新月,他跟做賊似的,蹑手蹑腳、心跳如鼓,緊張得差點窒息,滿心期待系統能給出重磅獎勵,結果……就這?
常喝蓮花香味的水是能穩住夏新月道心還是怎麼的?對他完成任務一點幫助都沒有啊!
吐槽歸吐槽,林絮舟把杯子一疊,收回衣囊,去雷霆崖找宋臨。自從焰池回來後,許久不見他人了。
雖然霍長吟對夏新月如此輕易就收他為徒之事仍存三分芥蒂,但對林絮舟的憎意收斂了很多,少不得宋臨将此行彙報得當。
宋臨收下杯子,眉間郁色卻未消。
林絮舟道:“霍老……你師尊又罵你了吧?别放心上,他就這個脾氣,就喜歡雞蛋裡挑骨頭……你做的再好也難讓他滿意的。”
宋臨點點頭:“我知道,師尊嘴硬心軟,上次于師兄與你私鬥,又毀了不少古籍,師尊罰了他幾十大棍,打得鼻涕眼淚嘩嘩的,最後還是師尊親自給于師兄上藥。”
這麼說來,霍長吟對自己徒弟也還不錯嘛。
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臉上滿是懊惱與自責:“而且,師尊說我說的一點沒錯。焰池一行,沒有保住桃拔的獸丹也就罷了,說不過去的是,我不僅沒出上什麼力,反而還陷入憂怖心境成了大夥的累贅……我、我得回去勤修苦練,哪還有閑工夫在這兒自怨自艾……”說罷,擡手狠狠拍了下自己腦門。
雲阙仙宗氣溫低,宋臨轉身擺出劍式,背後單衣早已被汗水濡濕,林絮舟一把拉住他:“還修?這個點了,你吃過中飯嘛,不會早飯都沒吃吧?”
霍長吟真是雞娃一把好手,雲阙的學習氛圍跟中學校園一樣,越勤快的卷得越厲害,也不見于陌寒周霖他們幾個卷起來啊。
宋臨一抹汗,詫異道:“已經到午膳時間了嗎?我、我可以不吃的,就當辟谷了。隻有笃志苦煉才能與馮師兄匹敵。”
“你馮師兄,霍老頭那個下落不明的大徒弟?”林絮舟聽不過去,音量陡然擡高,“你這麼聰明又勤快的人,修為遲早會晉升到圓滿的,跟一個失蹤的人比什麼?”
“可我看得出,師尊心裡總惦記馮師兄,我想練好了修為幫師尊去找他。”
天真。
“就因為你馮師兄失蹤了,所以霍老頭……好好好,我收回,所以玉鑒仙君對他最是惦記,這與馮師兄修為怎麼樣沒有關系,人都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馮師兄這一走,不管玉鑒仙君收多少徒弟,都沒有人能替代他在玉鑒仙君心中的位置,你懂嗎?”
這句話像是一枚針,戳破了宋臨給包裹自己的泡沫,他眼眶迅速紅了一圈,雙肩耷拉下去:“也就是說,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沒用了……”
伴随着這聲呢喃,剛才那股子不服輸的勁頭,如同被刺破的氣球,肉眼可見地洩了下去。
即使不與馮師兄比,于陌寒他們每日懶散懈怠,霍長吟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有他,稍有一日松懈,就會被霍長吟叫去門前罰跪。
見他這副模樣,林絮舟後悔話說得太快,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總不能勸他換個師父吧?雲阙仙宗一個個都是死腦筋,認準了從一而終的死道理,勸宋臨換師父,就跟勸他背叛師門一個道理。
林絮舟想了想,隻道:“誰不喜歡你是他的損失。不管你修為如何,我林絮舟都認你這個朋友!”
宋臨垂下眼睑,沉思片刻,臉上的愁容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擡頭看向林絮舟,目光中滿是堅定:“我也永遠認你這個朋友!”
暮色像一層薄紗,悄然籠罩庭院,宋臨陪着林絮舟往院門走去。路過霍長吟那間屋時,兩人下意識放輕腳步,生怕發出半點聲響,卻聽到屋内傳來霍長吟驟然拔高的聲音:“坐忘一個月之久,還是斷不了癡妄的源頭是什麼意思?你天賦卓絕,年紀輕輕就已是蓮藕化身境,還有什麼東西是你得不到的?你告訴我,我辦不到的自有師尊幫你辦到。”
“師兄不必再問……我說這妄念斬斷不了就是斬斷不了。”窗棂内投出一道晃動的身影,夏新月輕歎一息,聲音裡滿是無奈。
林絮舟心中一怔,原來夏新月這次坐忘除了自省焰池一行未盡圓滿,還有閉關斷妄念的用意。
原先他以為夏新月對魔姬一見鐘情,這才給癡妄引可趁之機,但那晚聽夏新月話裡并無這層意思,總不至于夏新月是騙他的吧。
“好,如果斬不斷妄念,那我們就想辦法拔除癡妄引,不過,欲解除癡妄引須去一趟帝魔城,你中了癡妄引不便前去,我這就收拾收拾,與三妹去帝魔城走一趟。”霍長吟是說幹就幹的性子,當即大步邁向兵器架,取下佩劍,又迅速翻出包袱,已然是一副收拾了包裹就要出門的架勢。
宋臨道:“師尊當真要去帝魔城……”語氣中隐含憂心。
林絮舟搖搖頭:“帝魔城哪有這麼容易去的。”原文中寫過,帝魔城入口非常隐蔽,不是魔姬帶路,連夏新月都找不到。
宋臨道:“你是魔修,你應該知道怎麼混進去,如今玉澈仙君是你師尊,就算為了他,你也一定會去的,對嗎?”
林絮舟想也不想便道:“當然。”
“師兄,帝魔城龍潭虎穴,貿然前往,無異于自投羅網。癡妄引雖已種下,好在至今并未發作,或許師尊見多識廣,等他回來或會找到妥善的解決之法,在此之前,切不可輕舉妄動。”
“我輕舉妄動?癡妄引種在你身上,你都不着急,我急什麼?”霍長吟丢開包裹,負氣在屋裡來回踱步。
林絮舟關注着屋内的動靜,冷不防被宋臨一把抓住手:“你……能不能帶上我一起去帝魔城?”
他擔心霍長吟,要一起去也正常,林絮舟剛要答應,“誰在外面?”緊接着,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朝門口靠近。
林絮舟推了推宋臨:“快走,别讓你師尊看到,否則,你又免不了挨罵啦。”
等夏新月和霍長吟走出來,隻有林絮舟一個人杵在門口。
夏新月一見他,原本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仿若平靜湖面泛起的細微漣漪,接着一抹淺笑從唇邊漾開。
霍長吟左看右看:“怎麼就你一個?”
林絮舟道:“你還想有誰?”
霍長吟胡子翹起,眼看臭脾氣就要發作,夏新月截住他的話:“師兄,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帶林絮舟回去了。”
兩人并肩朝飛瀑山走去。
夏新月道:“你剛才……”
林絮舟心道,來了,要責怪他偷聽牆角了。他從懷裡摸出一個杯子道:“師尊,恭喜你出關,送你的。”
夏新月怔道:“你剛才去雷霆崖,就是為了送我這個?”
當然不是,這不是剛好碰見了,就順手送了。
林絮舟摸了摸頭:“之前摔了你一個杯子,這不賠你一個。”
“謝謝。”夏新月輕輕接過杯子,收進袖中,動作輕柔而莊重,似乎是一件需要特别珍視的寶物。
回到飛瀑山,正好看到雲雁聲郁郁寡歡,坐在蓮潭邊上,不知在想什麼。
林絮舟與夏新月走過去:“雲師兄好像不太高興……”
夏新月道:“你不會又欺負他了吧?”說着朝雲雁聲走去。
隻聽身後雲雁聲弱弱地說:“師尊,你從前給我的那些靈寶,我可不可以遲一些再分給林絮舟,我、我還沒想到怎麼分?”林絮舟識趣地走開了。
夏新月微愣,笑了笑:“那些本是給你的,你不想分就不分,何況林絮舟是魔修,以他目前的靈力,什麼靈寶他都用不了。在飛瀑山你是師兄,由你說了算。”
“可是他不聽呢?”
“那就打到他聽你的為止。”
“打他?我可以嗎?我現在就想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