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如隻吃過杜冬江一頓飯，因為杜冬江死活不願意離婚，受林歡牽連，兩人都下放，雖然不在一個地方，但是離的也不遠，杜冬江一找到機會就往林歡那跑。

他們一起吃的一頓飯，是杜冬江私捉的一隻野兔，三人在山裡偷偷摸摸的煮，不僅放了辣椒還放了面餅進去。

現在聞到香氣，好像看到哪簡陋的咕嘟咕嘟冒泡的鍋，三人把湯汁都刮的幹淨，吃的飽撐，仰躺在枯葉上，看頭頂陽光在樹影間跳動。

“來得早不如來的巧，碰巧買到一隻野兔，我炖兔的手藝可有一手，今天還有魚……”

杜冬江給宋君如介紹今天的菜色，這次暖鍋飯沒邀請其他人，但就算兩個人，杜冬江依然花功夫整治好幾道菜，宋君如被林歡拉來是意外。

杜冬江知道林歡恐怕很喜歡這個小姑娘。

菜端上桌，紅燒兔，清蒸魚，炒苔菜，涼拌茄子，肉沫粉絲，五道菜有葷有素，甚至準備了果水，是杜冬江熬好後冰過的酸梅湯。

酸甜的梅湯配着蓋在飯上的菜，張嘴能下去一大口。

杜冬江的手藝一直很好。

“多吃點，這麼多菜，今天肯定吃不完。”杜冬江讓的宋君如多吃，轉頭又給林歡夾：“你今天也多吃點。”

三個人最後都吃了不少，菜依然有剩。

杜冬江不讓兩人幫忙，自己去廚房洗碗，客廳裡隻剩下宋君如。

宋君如還沒提回去的事，林歡就比她先開口：“你先睡個午覺，下午有人過來，你一起看看。”

可能是吃人嘴軟，可能是林歡僵硬下的喜歡，宋君如下午出現在了林家練舞室裡。

另外三個人看到宋君如也沒詫異，以為她和她們一樣，是家長托過來的。

林歡搬家後，有空時間會提前通知她們，練舞地點統一到林歡住宅，她們彼此之前也沒見過，都是林歡零碎穿插着指導。

隻是……宋君如好像和她們不一樣……

她們壓腿，她盤腿坐着，她們擦地，她盤腿坐着，她們小踢腿，她盤腿坐着，她們下腰，她還是盤腿坐着……

幾人眼神一撇一撇的直看過去，她們怎麼不知道林老師有這麼好脾氣？

林歡面無表情：“眼神不要亂轉。”三人頓時面皮繃緊，腿拉直。

說完她們，林歡看向宋君如：“你也來試試。”

就在這時。

“呼，試什麼？”秦薇喘着氣扶着門。

她差點遲到，還好趕上了，一進來就聽到林歡讓試試。

喘氣間視線轉過舞室，不期然發現宋君如：“君如？！”

像是在異地他鄉見到了親人，秦薇一個熊抱就撲過來，宋君如側躲不及還是被她抱住。

“嗚嗚嗚，有難同當的好姐妹。”

秦薇現在已經絕望，事實證明，無論她做什麼，林歡都會按照秦母的意思堅持讓她學完一支完整舞。

認清現實後，秦薇現在隻想早學早解脫，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親人。

開心。

“來來來，我來幫你壓腿，最近我大有所成。”

秦薇的笑容裡帶着邪惡，來吧，一起沉淪吧，這邪惡的舞蹈！

宋君如：……

宋君如被秦薇撲倒。

不過她很快就傻眼了。

秦薇：“你這腿是綢緞做的嗎，嗚嗚嗚，你的腰為什麼這麼軟？”

秦薇抱着宋君如的腰，差點哭出來。

宋君如被她抱的癢，秦薇手還不老實這捏捏那捏捏，拍開：“松手。”

“不松不松就不松。”秦薇難過。

林歡看着被秦薇亂捏的宋君如：“你很适合學舞。”

宋君如抓着秦薇手，扯開：“舞不一定适合我。”

林歡：“你又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林歡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道：“我有一支舞，應該很适合你。”

那支舞的靈感是沒翻案前林歡夢中得來的，雖然模糊不清，但憑着感覺，林歡把它編成了一整支，還沒拿出來過。

宋君如還沒練，林歡就莫名覺得或許它和宋君如很契合。

宋君如垂下眸，看不清表情：“如果我試過呢。”

……

晚霞浸着黑，來林老師這裡練舞的人陸續被家人接走。

秦薇頭發黏着汗，聞聞自己，感覺都馊了。

再聞聞宋君如，香香的，頭發更是一點沒濕，羨慕的眼淚掉下來。

林老師這是區别對待。

林歡不明白宋君如為什麼不學舞，她看着并不像是不喜歡，倒像是有什麼綁住她，讓她不動。

“如果你害怕的是失敗，就更應該嘗試，努力過後的失敗并不丢人。”

餘晖罩在宋君如臉上，蒙上一層雲霞：“失敗後的努力呢？”

林歡強硬道：“你試過之後才知道。”

她不覺得宋君如會失敗，而且：“學舞不一定要功成名就，也不是達成某種台階的工具，它可以是你僅僅喜歡，失敗如果讓你畏懼到連喜歡都要膽怯，那你就是個廢物。”

林歡不知怎麼越說越氣，心火起來，說話不留情面，秦薇吓呆。

之前她還覺的林老師對宋君如溫柔，現在才發現，越溫柔的對待，開口越狠。

她天天練舞跟跳操似的，林歡也隻是闆着臉糾正，從沒對她說過重話。

對宋君如才是真傷人，秦薇偷偷觑宋君如臉色。

宋君如的臉色沒有太大變化，像被罵的不是她一樣。

秦薇想要悄悄拉她小手安慰她，不過還沒拉上，一輛車停在她們面前。

車窗降下，是顧明朝的側臉。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