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氣飄渺,學府最高處的牌匾隐入雲中不可見,站在最下面望着數不清的天梯,隻覺自己渺小。
太一學府想入學,必須登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梯,是對求學者心智、耐力和根骨的考驗。
無論是誰,都必須親自走過這萬道天梯,才算拿到入學資格。
池檀的雜物都放在乾坤袋裡,她身着淺黃色勁裝,頭發并未像往常一樣拿簪子挽起,隻用發帶規矩地束在腦後,腰間别了玄女贈給她的玄鐵劍。
她短短千年便化為人形位列仙班,自然心性與根骨都極佳,所以上得還算輕松,到第六千階,才微有些壓力。
看不見的空氣沉于雙肩,阻礙她前進的步伐,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
但這點阻力甚至不如欽原與她對練時的強度,對池檀來說沒有任何難度,隻不過沒有之前如履平地般輕松。
如果所有人都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走上去,那天界第一學府這麼長的天梯,也就失去了篩選意義。
到第九千階的時候,她終于趕上了前邊的兩位女孩。
她倆應該比池檀來得早,最左邊的小姑娘走得艱難,滿頭大汗,仙力不足導緻頭上的龍角顯出原形。
看來是西海的小龍女敖冰了,之前欽原跟她講過,她也跟池檀同一屆入學。
中間的小姑娘倒沒什麼反應,她背着好大一個箱子,沒有放進乾坤袋裡,卻看不出來爬得費勁。
敖冰實在走不動了,直接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旁邊的小姑娘竟沒走,将她的大箱子卸在一旁,也陪着敖冰坐下來。
她看見池檀,亮晶晶的眼睛彎起來,打了個招呼。
“我煮了酸梅飲,你要不要喝一點?”
她從她那個大箱子裡拿出碗跟海棠壺來,先給敖冰盛了一碗,再将滿滿一碗飲子遞給池檀。
池檀愣了愣,瓊華宮人丁稀少,她還沒見過這麼活潑的女孩子。
端着那碗清透中帶點微紫,聞着讓人口舌生津的酸梅飲,池檀也挨着她們坐下了。
“真好喝,你手藝真好。”
池檀一口氣就喝了半碗,她不是特别渴,但這酸梅飲實在酸甜适中、沁人心脾。
敖冰猛猛點頭贊同池檀的話,已經把空碗遞了過來,眼睛巴眨着,明顯是想再要一碗。
那個小姑娘捧着自己的碗,明顯有些局促:“沒有了,我就煮了一壺打算路上喝。”
“不好意思…”
敖冰繼續猛猛搖頭:“很好喝,謝謝你。”
池檀贊同:“沒有你,我們都喝不上這麼好喝的飲子,是你雪中送炭。”
她喝完碗中剩下的酸梅飲,接過敖冰手中的,施了仙術把碗清潔幹淨,再遞給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圓圓的,好奇地看着池檀,“我叫時眠舒,是凡人飛升的,你呢?”
池檀抿抿唇,“我叫池檀,池塘的池,檀香的檀,是西王母娘娘院子裡的栀子樹,受王母仙氣恩澤化成人形的。”
敖冰緊跟着接上話:“我是敖冰哦,我是小龍女!我母親是西海龍王敖閏,超級厲害!”
時眠舒連連驚歎出聲:“怪不得你們都這麼漂亮,原來是仙女呀!”
“你不也是嗎?”敖冰不解。
時眠舒稍低着頭,頰邊酒窩若隐若現,笑得有些窘迫。
“我是才飛升的,還不太适應現在的身份。”
她想到什麼,又擡起頭看向池檀:“民間傳說裡都講,西王母和東王公是一對,他們生育了七個仙女是嗎?”
池檀皺眉,沒想到民間居然是這麼傳娘娘的。
“并沒有東王公這個人,娘娘這些年為維護六界安定耗費心力,并沒有子女,收的隻是義女。”
敖冰不滿:“哼,人間界那些臭書生,自己整天意淫,什麼都編的出來。”
她對着時眠舒認真道:“他們還有說我娘到處留情,什麼臭魚爛蝦都看得上的呢。”
“别理那些臭書生,跟臭蟲一樣,隻知道污蔑我們女仙,怎麼不給男仙捏造莫須有的罪名呢。”
時眠舒茅塞頓開,表示贊同。
三人歇了會,說了會話,就又結伴往上走。
敖冰走得艱難,但這階梯隻能由本人完成,不然判犯規,就會被傳送到最下面,重新走一遍。
池檀和時眠舒則在旁邊給她加油打氣。
好不容易走完最後一階,身上無形的壓力陡然一輕,就連池檀也長舒一口氣。
敖冰幾乎要站不住了,被早就等在門口的衆人圍上來扶住。
池檀那裡也圍了一堆人,領頭的是個齋長。
反而背着大箱子的時眠舒無人問津,甚至被人流擠到了一邊。
“池檀仙子,您可算來了,寝舍已經給您備好了,這會便過去安置嗎?”
因為池檀還沒有封号,所以大家都是以全稱來稱呼她的。
皺皺眉,池檀看見孤零零一個人站在旁邊的時眠舒,問到:“她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