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樾之當時在天王殿也過得艱難,常德武神與他不對付,别的關系戶也看人下菜碟。
但他還是力所能及地幫助每一個飛升的凡仙。
時眠舒當時整天渾渾噩噩的,她不能接受父母親人已死,上郡城幾乎被屠城,而她什麼也沒幹,卻被天道恩賜,飛升成仙。
還是沈樾之的話點醒了她:“屠城已成事實無力更改,你有空在這悲春傷秋,不如振作起來去考太一學府,去當金仙,去避免人間界帝王再将人命視若蚍蜉。”
時眠舒聽進去了他的話,開始勤奮修煉、好好吃飯,順便在凡仙街擺攤賣飯菜掙靈石。
她沒有道觀沒有香火,也沒有正經職位,就隻能靠雙手勞作來掙錢。
好在天道酬勤,她順利進了太一學府,也順利讀到現在。
時眠舒眼中全是勢在必得的堅定,“我既飛升,必不會讓人皇再如此草菅人命。”
最後她們去皇城換了粟米,在城中已經破敗的西王母道觀前施粥,又給留下來的老弱病殘送了糧食。
池檀她們借的是西王母人族信徒的名義,看不得上郡城衆人家破人亡,特從皇城趕來接濟。
這些顫巍巍的人族,接過粥,紛紛叩頭感謝西王母恩德。
池檀她們看着湧入道觀神像中的虔誠願力,心情都有些複雜。
處理完上郡城事宜,敖冰回西海了,池檀則回了昆侖虛,時眠舒孤家寡人一個,把從人間界皇城買的小吃帶給淩霜。
…………
池檀好好躺了幾天,第四天一早,去天王殿報道。
她去的早,沈樾之卻醒的更早,已經晨練完在院子裡站着擦/槍。
他應該沐浴過,發梢上還泛着淡淡的水汽。
池檀推門進來,将乾坤袋遞給他。
沈樾之沒接,眉梢微挑,“這是何物?”
“新釀的一批酒,共兩千壇,還得麻煩掌教在天王殿推銷一下。”
“裡面有二十壇魚藻紋罐,是專門給掌教的,裡面的栀子精魄更多,比别的酒藥效更好些。”
沈樾之眉頭松開,眸中帶了些滿意。
池檀給他的與别人不同,明顯是對他更上心。
“掌教若肯幫忙售賣,我給掌教分利兩成如何?”
沈樾之看了她一眼,眼神高深莫測。
池檀摸不着頭腦,害怕他嫌少了,“那三成?”
“你錢倒是多。”沈樾之哼笑一聲。
他進了趟夥房,将池檀專門給他的酒置于架上,再喚自己的親兵進來,“長衡,将這些酒拿到演武堂去,一壇三十萬靈石,賣完把靈石裝到乾坤袋裡,去吧。”
長衡好奇地看了一眼池檀,領命而去。
這還是他家星君第一次讓女仙進自己的居所!
好漂亮的女仙,他家星君眼光果然很好。
“若你覺得這麼簡單的事也值得分利三成,那就把錢給長衡,不必給我。”
池檀嘴張了張,還是閉上了。
算了,不給了,這錢給娘娘建道觀要緊,人間界還有那麼多人族在受苦受難,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
不過,倒是可以專門留兩壇感謝破宵星君的親兵。
池檀不見疾風,便好奇問了一句。
“它被借走,與天王殿别的天犬去魔界巡查了。”
池檀點頭,看見牆上挂着的許多武器,又開始詢問:“掌教負責教我們劍術,為何我上次見你時,卻用的是長槍?這牆上的武器,也有許多是長槍。”
“我少時什麼武器都學,戰場上慣用長槍罷了。”
“不過真到那個時候,拿到什麼便是什麼,石頭樹枝都可當作武器,哪裡有挑撿的份。”
他看着池檀,眼眸微沉,語氣嚴肅,“你還要磨蹭到何時?”
試圖拖延被發現的池檀垂頭喪氣,抽出劍來擺好姿勢。
走了不到兩招,劍就被沈樾之打掉,人也被掀翻在地。
池檀不服輸地爬起來,握住劍,重新擺好姿勢。
劍繼續被打掉,人繼續被掀翻在地。
沈樾之單手負在身後,僅憑一隻手就将池檀打得道心破碎。
跟沈樾之練了半天,池檀頭發散落,法袍淩亂,握劍的那隻手手腕已經紅腫。
但最痛苦的不是身體,而是沈樾之給她帶來的精神壓力。
池檀仿佛河裡的死魚,沈樾之僅用一隻手,将她翻來翻去的拍在地上。
哪怕是與小天地的怪物對戰,都沒有此刻的憋屈無力感。
中間有人來彙報軍務,敲了敲門,看見沈樾之陰沉的神色,站在門口不敢動了。
池檀汗如雨下,束好的頭發都散落在肩上,臉色通紅,握劍的手顫抖幅度大到幾乎肉眼可見。
沈樾之閉了閉眼,壓下眸中的厲色,隻說了一句休息就轉頭走了。
池檀哆嗦着把劍插回劍鞘裡,直接抱着石墩子坐地上了。
太累了,實在太累了。
她好想念她的淩霜。
雖然淩霜面色也很冷,但是比起沈樾之如實質的淩厲視線,淩霜簡直是如沐春風啊!
她歇了許久,有力氣了,才坐到石墩上,拿起旁邊的杯子一飲而盡。
杯子被沈樾之刻了陣法,可以恒溫。
甜甜的味道,又是凝果露。
用來待客的酒水都是五十萬靈石一壇的東西,這破宵星君也太有錢了些,她每次來,凝果露都沒斷過。
要不是池檀于劍術上實在沒有天賦,她也想來天王殿當武神。
池檀就這麼喝着水,看着院子裡已經變黃的葫蘆出神。
這種用來做法器的葫蘆長不大,倒是比一般的葫蘆圓潤,看着格外精巧。
正發呆的時候,沈樾之推門進來了。
池檀蹭的一下站起來,“掌教,我這就練。”
沈樾之見她戰戰兢兢的樣子,不太明顯地皺了一下眉。
“我給你的書看了沒?”
池檀沒看,有點怕他生氣,但還是老老實實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