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擔心你,是感覺麻煩。哎,怎麼順手把你給帶來了?早知道我自己過來就好了,現在倒好……”他嘴巴嘟囔着抱怨。
姬九斤突然感覺關南星雖然外表明豔成熟,但年紀應該不大。
要不然不能情商這麼低。
越往裡走,周圍越安靜。
深宅大院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黑暗所吞噬,空氣中彌漫有淡淡的腥臭味,門窗緊閉,卻似乎有陣陣陰風穿堂而過,老樹扭動着枝幹,斑駁的牆面上便映出幽暗的鬼影張牙舞爪,發出嗚咽的哭聲。
“哼,裝神弄鬼!”
關南星不屑冷笑一聲,他袖筒中金光一閃,棒槌狀的降魔杵便飛馳而出。
那降魔杵渾身金光閃閃,仿佛赤金打造,一頭尖銳如劍,另一頭呈燈籠狀,上刻有蓮花,并隐有淡淡經文遊走不定,随着它漂浮在半空中,周圍的鬼哭狼嚎聲立刻消失殆盡。
黑暗中的魑魅魍魉都安分了,他們一路上相安無事,直直地走到庭院最深處,終于在一間廂房内聽到了人聲,準确來說,是哭聲。
女子的哭聲嗚咽,仿佛含冤帶血,幽幽地回蕩在耳邊腦間。
關南星大步流星,一腳踹開廂門走進去,姬九斤咬咬牙跟了進去。
這是一間西廂房,狹窄又逼仄,進去門迎面便是一張正對着的堂前桌,顯得異常突兀,堂前桌的右側便是床鋪,床鋪被一層又一層、厚重的紗幔重重遮掩,整個籠罩在一團詭異的紅光中。
那紅光時隐時現,在紗幔上投下扭曲交織的影子,影子就像是無數怨魂的觸手,狠狠地糾纏成一團。
鼻尖的臭味乍然濃郁,嗆的人頭暈腦脹,姬九斤終于知道空氣中的那股腥臭味是從哪裡來的了。
女子的哭泣聲戛然而止,身着粉衣的女子就蹲在廂房門口,她擡起腦袋,呆呆地看着破門而入的兩個人,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未幹,看上去很是滑稽。
姬九斤扶她起來,低聲問她床上是什麼情況。
女子避開她的手,往角落裡縮了縮,聲音仍止不住哽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今天老爺傳我伺候,我高高興興過來,一推門就看見床上有個怪物,老爺正在被它吃,一邊慘叫還一邊求饒,我害怕極了,想跑出去也推不開門……還好你們來了,快救救王老爺吧。”
在她說話間,關南星已經開始邁動步伐了,擡手扒開一層又一層的紗幔,向床鋪上的紅光逼近。
他的身影也随之隐藏在紗幔後,逐漸模糊。
“你是說,王老爺喊你伺候?”姬九斤問道。
粉衣女子似乎不理解她為什麼會在此刻問這個問題,遲疑地點了點頭。
姬九斤身形一閃,健步飛速往後退去,瞬間與粉衣女子拉開安全距離,沖着紗幔深處大喊道:“關南星快回來!裡面有陷阱!”
關南星已經走到紗幔最裡面了,正要伸出手要去拉開最後一層,驟然聽到後面的喊聲,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向往外走:“怎麼了?你小聲一點,别吓跑…啊!”
原本床鋪上那詭谲的紅光,無聲無息地膨脹着,就在關南星轉身的瞬間,猶如暗夜中悄然張開的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他整個人囫囵吞沒。
關南星猝不及防間,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就沒有了動靜。
完蛋,姬九斤在心裡哭,早知道他這麼菜,她就不跟他來了,現在好了,她也要跟着玩完了。
縮在角落的粉衣女子緩緩爬起身來,她擦了擦臉上的水痕,擡眼看向姬九斤,露出來一個大大的笑:“你是怎麼發現的?”
因為老娘在這裡鬼混多年,對城裡大小消息都知道呀,王老爺被打完五十大闆沒兩天就死了,我還去吃了流水白席,你說一個死人喊你今晚伺候,這不是白天見鬼淨扯謊嗎?
姬九斤啞口無言,對着她露出一個顫抖的笑:“王老爺的第十七房小妾,你是城西周裁縫家的女兒吧?周小姐,你還認得我嗎?我是城東天香客棧的跑堂,去年夏天你和你的小姐妹們到我們那吃飯,我還給你多送了一盤甜餌呢……看在、看在甜餌的份上,你放我們走吧,我們出去後肯定不來了……”
粉衣女子仿佛聽到了極其可笑的話一樣,頓時笑得花枝亂顫,身體也輕輕搖擺:
“小跑堂,那你的一盤甜餌也太貴了,竟然夠買你們兩個人的命?你的命倒也罷了,他可是不夠的。”
“你走,他留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