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樣說,但他抓住姬九斤的手卻牢牢的。
姬九斤擡手,空中的靈劍便縮小回原來大小,白光一閃,自行歸鞘。
感受着腰間的力道微微一松,姬九斤擡眼看向關南星,無奈歎氣:“你怎麼了?哪裡讓你不開心了?”
姬九斤當然意識到關南星的不對勁,明明連跨兩階突破金丹正是意氣風發得意的時候,他卻一路嘴硬又行為别扭,看不出半點高興,她想裝不知道都難,與其背地裡亂猜,不如當面直接問出口。
“我有什麼不開心的,倒是你,人間幾年不見,你就有這麼多相熟的師兄師姐。”關南星桃花眼微微低垂,抿緊嘴角,冷聲哼道:“我說怎麼一條你的傳音符都沒有看到,看來你這段時間是太忙了啊。”
這話他仿佛憋了許久,無比流暢就從嘴邊流了出來。
平日裡驕傲的人依然嘴硬,神态間卻有一絲倔強的委屈,看得姬九斤不禁心軟軟,忍不住反省自己剛才是不是演得太過了。
等等,姬九斤猛地擡起頭,臉上也有些驚訝:“怎麼會?我給你發了傳音符了,前幾天我還提前給你發了祝賀出關的傳音符,你怎麼會一條傳音符都沒有看到。”
自從有過閉關半年未看傳界石被劉璃抱怨好久的前車之鑒,姬九斤現在已經痛改前非,勤勤懇懇與周圍人保持感情交流,就連在石室居住時相熟的外門弟子都偶爾聯系,當然也不會忘記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大腿——關南星的存在了,雖然一共也就發過幾條問候傳音,但怎麼也不是零呀!
想到了那個被卡在空氣中飛不動的傳音符,姬九斤心裡不禁有些打嘀咕,難怪她洞府附近人煙稀少,不會是附近有什麼阿飄吧?
她還沒想明白,關南星臉上的陰霾卻一揮而散,他高高昂着下巴,嘴角的笑容難壓,挑眉輕笑:“還以為你真忘了我了,哼,反正我閉關也看不見,有沒有傳音這種事情我其實不關心,但是你以後也放機靈些,傳音不成人就過來,否則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呢。”
“嗯,好,下次一定。”姬九斤敷衍着答應,跳過這個話題,“我們沒問題了吧?我們還有多久到“玩”的地方?”
如果還有時間的話,她需要在進去小靈天“玩”之前準備一番,想到這,姬九斤不禁懊悔得直想拍大腿,又是妖獸搖身一變變裸男,又是關南星拉着她就走,事情都擠到一塊去了,讓她忘了收起防護法陣随身攜帶了,隻能在途中找坊市另買一個。
“買什麼買,我再給你一套便好。”關南星一揮手,專橫道,“至于玩的地方,我們已經到了。”
“已經到了!?”姬九斤驚喜道,沒想到這小靈天還挺近,她松開了關南星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去。
腳下的雲霧漸漸散去,顯露出一座小城的雛形,小巧緊密的房屋與縱橫交錯的街道映入眼簾。
此時恰好華燈初上,姬九斤的目光不自覺就被眼前熱鬧的景象所吸引——城牆之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城牆之下則一條街兩旁都是攤位,攤位上販賣各式鮮花,不僅有牡丹、芍藥、海棠等名貴花卉,還有一把一把的山野爛漫野花,空氣中都彌漫着燈火與花香交織的味道。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無論男女,皆身着彩衣、手持鮮花。
相較男子,女子衣飾更華麗繁複,除了在長裙上繡花,還會在鬓角處插滿花,區别就是富裕人家小姐插的是嬌嫩的鮮花;貧苦人家姑娘則用碎布和漿紗糊成各色小花插在發上,而那種布花做出來容易,但想做得好看精緻卻是個精細活計,非手巧的姑娘做不出來。
姬九斤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她就是做不出來的那一類人,每次都得眼巴巴等着客棧老闆娘給她掐出一串小花插在頭上,她才頂着滿頭花興沖沖去逛花市拜花神。
“這是哪裡?”姬九斤不禁問出口。
“小靈天。”關南星回答。
“不對!這也不是小靈天啊,這裡明明是凡間。”姬九斤立刻反駁,憑借她豐富的(十四年)人間經曆來看,眼前這熱鬧的景象無疑是凡間正在舉辦花朝節。
“是嗎?”關南星挑了挑眉,環顧四周:“那可能是來錯地方了,難怪這麼多人,雖然看上去挺熱鬧的,我們也還有時間逛逛,但還是盡快趕去小靈天吧。”
“别呀。”姬九斤立刻轉身,反手拽住關南星的胳膊,動作間,手順着他的手臂滑下來,緊緊握住他的手。
關南星身體微微一僵,但姬九斤并未察覺,隻是興奮地拉着他往城裡走去,她已經好久沒過過這樣的節日了,乍一看到,不禁很是懷念,迫不及待就想要加入進去。
“有句話說得好,來都來了,你一定沒見識過凡間的節日吧,花朝節一年隻舉辦一次,可熱鬧了,我帶你瞧瞧看嘛!”姬九斤說。
關南星嗯了一聲,默默地跟随着姬九斤的步伐,難得安靜下來。
怎麼突然這麼乖,姬九斤狐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關南星有些狼狽地側臉躲避她的視線,黑發下的耳尖微微泛紅,他催促道:“走呀,你不要看花燈了嗎,不看我們就走!”
“當然要看!”姬九斤随即便将心中的那點疑惑被抛到了九霄雲外,興高采烈地拉着關南星走進了熱鬧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