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一身青衣,不加修飾,但氣質脫俗,單單是站在那裡,就宛如林中青竹般挺拔俊逸,讓人移不開眼。
真.物理意義上的移不開眼。
有救了!遇到老熟人了。
姬九斤内心狂喜,她第一次這麼高興看到程晏這張臉,不得不迅速低下頭,才不至于暴露臉上越來越大的笑容。
相比她的激動,程晏卻表現得十分冷淡。
他視線淡淡從她臉上飄過去,沒有作任何停留,就仿佛完全不認識她一樣,移開目光,徑直看着國字臉中年人冷冷道:“地脈已聚,丹爐已啟,隻差妖獸之精血作爐引即可開始煉丹,妖獸呢?”
“程道友有所不知,這鬼地方因着那青瘴的緣故,妖獸多是一些以速度、以辟邪見長的低階妖獸,很少有高階妖獸。”
相比于對她的強硬,面對着程晏,國字臉中年人明顯态度好多了,臉色和緩,語氣中有些暧昧的暗示:
“不過,也并非沒有替代之物。此女雖然隻有煉氣期修為,但其靈力精純,劍氣浩然,幾乎相當于築基期修士。若是取其純陰血作爐引?”
程晏面無表情拒絕:“程某雖然與這位師妹隻是點頭之交,但身為淩雲宗修士,程某決不做此等殘害同門、違背門規之事,兩位另請高明吧。”
“姓程的!這不是你不想煉就能不煉的,不要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處境!”幹瘦青年突然暴起,身形閃現,一把攥住程晏的領口,怒沖沖道:
“别忘了,你已經蠱蟲入體,小命都快保不住了!這蠱蟲是我們冥域四鬼精心培育多年養成的,無藥可治,隻有我們能解除!今天要是我們拿不到魔噬丹,你也别想要解藥!”
國字臉中年男人臉上有些不贊成,卻什麼都沒有說,默許着幹瘦青年的發言。
幹瘦青年更得意了,口無遮攔說道:“本來是打算臨時綁一個丹修的,沒想到能碰到你這位淩雲宗的煉丹奇才,更沒想到你竟然已進階金丹!對付同境界修士,哪怕是我們兄弟二人合力都不敢說一定能攔住,還好你為了保護同宗低階修士選擇留下而沒有獨自逃跑,否則我們就是想下蠱蟲也沒地方下……”
“夠了!”國字臉中年男人沉着臉打斷幹瘦青年的話。
他轉頭,對着程晏和顔悅色道:“蠱蟲是我等無奈之舉,程道友無需擔心,等到你助我等煉出魔噬丹,我等自會将解藥雙手奉上。”
言語間很是客氣,姬九斤卻聽出了其中的威脅意味,煉出丹藥給解藥,那要是煉不出呢?
她心裡的喜悅緩緩消減,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心驚。
除了最開始,國字臉中年男人就沒有再提及過她的存在。
這并不是因為煉丹過程不需要她,而是因為對方根本沒把她的存在當回事。
在他們認知裡,不管是所謂的取純陰血作爐引,還是将她随意斬殺戲弄,都是可以随時取用、無需在意的,自然也不用觀察她的情緒如何。
姬九斤看了幹瘦青年一眼,注意到對方下意識閃避了她的視線,心情更加沉重了。
看來那他們口中所謂的取血也并沒有那麼簡單,哪怕不緻命,也足夠讓人大傷筋骨了。
但她的儲物袋剛才已經被強行收走,倉促間隻來得及藏起一道紫陽決,在手無寸鐵情況下,要怎麼才能逃出生天?
對此,姬九斤毫無頭緒。
但程晏似乎有了抉擇。
在聽到他們兩人的一陣威脅後,程晏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些波動。
沉默片刻,他看向姬九斤,薄唇微啟:“你過來。”
“這就對了!修仙便是為了随心所欲,大丈夫何苦為所謂的道德仁義而限?此女若是能解除我們兄弟二人燃眉之急、助程兄弟你渡過難關,也算是死得其所!”
國字臉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他将一個儲物袋丢向程晏,說道:
“這是準備好的靈草,程兄弟快些投入丹爐開始煉丹吧,我和四弟在一旁為你護法!”
程晏并未理睬他明顯的示好,眼睛直直看向姬九斤,語氣冷冷:“為何行動如此遲緩?難道你也被種了蠱蟲,若是這樣,血液不純者不可作為藥引。”
姬九斤還沒來得及說話,國字臉中年男人便連忙替她開口:“并無,我兄弟二人既然打算讓此女充作爐引,便先做好了準備,路上可是連她一個頭發絲都沒碰,當然也沒有種下蠱蟲。”
他邊說邊推姬九斤,姬九斤被空氣中無形的力道推得一個踉跄,跌撞着走到了程晏身旁。
推什麼推,她又不是不會走!姬九斤回身看過去,敢怒不敢言jpg。
“瞪什麼瞪!”國字臉中年男人吹胡子瞪眼冷哼道:“老實點,否則某會讓你比死更痛苦!”
聞言,幹瘦青年有些坐不住了,他又驚又疑:“三哥,不是說取一些血就夠了嗎!”
“取一些血雖然夠,但要想保證魔噬丹完無一失,還是要多預備些更好。”國字臉中年男人理所當然說道。
姬九斤:“……”
Excuse me?
她還在這裡呢!就這麼大大咧咧說出來,不怕她這個血庫罷工逃跑嗎?
對方的回答顯然是不怕。
國字臉中年男人專注說教,視線輕飄飄略過她,對着幹瘦青年,語重心長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