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晟詫異地看了徐安圖一眼,可随後還真就沒有再碰那水桶,轉而是伸腳輕輕踢了郭佲一下:“欸,叫什麼名?”
“郭佲。”那聲音細絲一般,像是蚊子在喃喃自語。
“大點聲聽不見。”
“郭……郭佲!”郭佲抹了把臉上的水,這人顯然是被萬晟吓得不輕,兩隻腿都在哆嗦。
“你真是個Alpha?”萬晟還處在匪夷所思中,但也隻是感慨并沒有要等郭佲回答的意思。
徐安圖則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問郭佲:“你有沒有健康問題?”
“不知道。”
徐安圖看向萬晟,萬晟指着表格上身體狀況那一欄說:“寫縱欲過度。”
郭佲一聽就急了,但又迫于面前這個兇得能吃人的Alpha,隻能小聲嘀咕:“我沒有……”
“晚了。誰叫你敢給我偷奸耍滑。”
自己分明還沒動筆,徐安圖無視了滿嘴跑火車的萬晟,一筆一劃寫下了“正常”兩個字。
被萬晟大早上軟硬兼施地整了一番,郭佲完全不敢造次了,徐安圖問什麼他答什麼,流程走得異常順利。
相較于旁邊的萬晟而言,徐安圖這個看起來沒什麼攻擊力的Bate顯得溫柔多了,郭佲總是不由自主地往徐安圖那側靠試圖稍微遠離萬晟,倒惹得閻王又不爽了:“你有多動症?”
因為郭佲實在是很配合,他們比預想的提前了不少,萬晟拎雞仔一般将郭佲和他那點行李扔進宿舍時,居然才六點半不到。
徐安圖趴在走廊上看宿舍樓頂的大時鐘,原先被強壓下去的起床氣又死灰複燃了:“這麼早你喊我幹嘛?”
萬晟則已經把早飯都取來了:“失策,沒想到來了個鹌鹑,給你一個。”
徐安圖洩憤似地接過來啃了一口,是韭菜餡的。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走廊上啃包子,天蒙蒙破曉,遠山上迷霧重重,徐安圖靜靜地聽着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幾聲雞鳴。很甯靜的清晨,也是郊外所獨有的風格。
“很清爽的聲音,小時候住在奶奶家的時候,經常聽見。”萬晟撐着頭低語。他的聲音磨砂般緩緩流淌在徐安圖的耳畔,與遠山的一切相融在一起,溫柔又随性。
“城市裡很少能看到這麼廣的山。”徐安圖附和了一句。
“你會不會覺得我對新來的太兇了?”萬晟突然側過頭來看着他問。
“不會。”徐安圖平靜地回答。
這倒引得萬晟挑眉道:“怎麼說?”
“相比起那群教工,我知道你是在幫他們提前适應。”
萬晟笑得很開心:“很上道嘛,徐安圖,你真的有點聰明得吓人了,跟你聊天是太省心了。我說真的你考個前三吧,有我作保,把楊遠程挑下去不是問題。”
又開始跑火車,徐安圖清清楚楚明白這幾乎不可能。三班眼下正維持着微妙的平衡,說一不二的班長和蠢蠢欲動的副班長,正是王盒所需要的。既不需要親力親為管理學生,也不怕因為沒人敢挑戰萬晟的權威而讓萬晟一手遮天。
“好啊,我試試。”
“你就敷衍吧。”
“哼。”徐安圖笑着應了一聲,攜着清晨略重的鼻音和周邊若有若無的拿鐵香,慵懶而平和的一刻令人迷戀。
“你知道桂花樹是幾月開的嗎?”
徐安圖回想起老宅門口的那棵歪脖子桂花樹,歲歲年年都準時在十月開始含苞飄香。
“在A市,應該是九月吧。”
“可惜現在才五月,這裡也沒有桂花樹。但是桂花真的很香……”
萬晟眯着眼睛看着徐安圖,徐安圖被看出一身雞皮旮瘩。他這會才猛然覺得萬晟這個狀态不對,原先時有時無的咖啡清香,此時已經逐漸濃郁起來,不容拒絕地往徐安圖身上盤桓,逐漸把他整個人裹挾在拿鐵的濃香中。徐安圖想往後退,而萬晟則瞬間敏銳地感知到對方在試圖脫離,本能反應開始挽留。
徐安圖作為Bate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親身體會到什麼叫做Alpha強悍的掌握欲,他隻是産生了一點退縮的想法就被面前的Alpha發覺。
“萬晟?”徐安圖被那直沖鼻腔的拿鐵香熏得難受了,大聲喊他試圖叫醒萬晟。
萬晟充耳不聞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徐安圖本能感知到危險,卻強行抑制住了自己轉頭就跑的欲望。怎麼辦?萬晟這模樣顯然聽不到他說話,再過一會兒就要集合,再晚點全校的人都醒了。
徐安圖大腦極速思考解決辦法,奈何Alpha的信息素逐漸變得越發濃郁,激得徐安圖的後頸都開始發癢,如果再放任這樣下去他腦子也要不清醒了。
“啪!”
一聲脆響,萬班長在三班叱咤風雲這麼久,絕對想不到有人敢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扇在他臉上。
而罪魁禍首的力度毫無保留,萬晟那白淨俊俏的臉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