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待在這哪都别去,我們速去速回,”萬晟上手攔住徐安圖要推門的手,“等等,我先看看。”
徐安圖推了萬晟一下:“你帶路吧。”
“真是不講一點客氣。”萬晟笑着輕輕拉開那門一個小口,走廊上寂靜無聲,黑漆漆的盡頭如同深淵一般仿佛要吞噬周遭的一切。
萬晟隻探頭瞄了一眼,竟直接把手電扭開了,徐安圖瞪着他就要去奪手電:“你幹什麼?”
“沒事,三樓黑的就是沒人,”萬晟又躲開了徐安圖的動作,可過了一會兒又把手電親手塞到了徐安圖手裡,“你拿着。”
有了手電筒的徐安圖視野恢複了不少,萬晟走在他身邊,頭發上沐浴露的味道分外清爽,走廊上靜得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樣品室,我們要去最裡頭。”萬晟低聲指着前面一片黑的走廊。
徐安圖也發覺了萬晟對校醫院的構造極其熟悉,加上白天看見醫生護士對他的态度,萬晟絕對是這裡的常客。看着身旁這個愛笑鮮活的少年,徐安圖莫名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你知道一直盯着一位異性看是個很容易讓人誤會的行為嗎?”萬晟突然說。
徐安圖輕咳了一聲,迅速移開了目光。這樣的環境下,他實在沒心情和萬晟犟嘴,隻能勉強咽下了這啞巴虧。
“别緊張啊,笑一笑。”萬晟看他那個緊繃的樣子就覺得有趣。
徐安圖無可奈何:“你能不能安靜點?不要跟回家了一樣好嗎?”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被縱容的往往有恃無恐。徐師傅,我還是對你太好了。”萬晟搖頭晃腦。
“這個門?”徐安圖已讀不回。
“對。”萬晟輕輕扭動把手,推門而入。
迎面而來的便是刺激的藥水味,猝不及防。徐安圖被那味道刺激得直犯惡心,擡手捂住口鼻将那股勁憋下去。萬晟倒是毫不避諱地表達感觸:“嘔,好難聞。”
徐安圖擡起手電掃了一圈,兩米高的保溫櫃整整齊齊排列了幾列,像圖書館的書架。
“怎麼這麼多?”
“因為每一次抽的血他們其實都保存起來了,”萬晟在第一排櫃子見對着标簽翻翻找找,“你也知道體檢不是真體檢吧。”
徐安圖應了聲算是回應,有萬晟在找櫃子換血管,他便有時間遊覽這個所謂的樣品室。
穿過幾排都是存放血樣的保鮮櫃,能明顯發現越往後有的櫃子的老化痕迹。徐安圖随便挑了個冰櫃拉開,溫度極低的内部空間與外界環境接觸噴湧出大量白霧,徐安圖将水電怼上去,看見了幾十個大大小小的藥瓶排列在其中,瓶子上和邊邊角角都是冰碴。
“給。”萬晟突然遞上來一個矽膠手套。
徐安圖接過來戴上:“換完了?”
“不難找,分門别類的都放好了。”
“……你不阻止我?”
萬晟聳肩:“阻止你幹什麼?想看就看吧管我什麼事。再說了,搞得好像我說讓你不要看你就真的不會看一樣。”
确實讓萬晟說對了,徐安圖無視藥品外包上能将人凍到失去知覺的溫度,拿起了其中幾個開始看。
沒有市面上許可審批的标志,隻有數字和字母組成的編碼。
“你知道這裡面都是什麼嗎?”
“你問對人了,但是實際上這些藥都沒什麼用,”萬晟側靠在櫃邊饒有興趣地看着徐安圖搗鼓,“能讓你這麼随便摸到的東西,實際都是原料或者半成品和廢料,話說你把手塞裡面冷不冷啊?”
徐安圖最後關上了門:“走吧。”
“不看了?”
“不看了,以後再說,現在不太适合。”
“等一下!”萬晟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徐安圖看萬晟又動手動腳就要甩開他:“你幹什麼?”
“聽見沒有?”
徐安圖瞬間屏息看着萬晟的臉,萬晟此時面上笑容盡失,皺着眉頭用眼神向徐安圖示意門外。徐安圖便認真地聽了一會兒,果不其然,門外有腳步聲,千真萬确!
“唉,麻煩了,”萬晟說,“徐安圖你是不是中了什麼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