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會這麼做?”
徐瑾遙遲遲沒有等到夏洵回答,看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索性當作沒問過。
把書放回書架,她朝門口走去。
夏洵叫住她:“徐隊。”
她背對着停下腳步。
“你要不要留下來吃個飯?”夏洵問。
“不用了,不餓。”才怪。
從上午到現在,十幾個小時滴水未進,她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她隻是不想跟這個人走得太近而已。
所以餓了也說不餓,想吃東西也裝作不想吃。
她正要彎腰鑽出門外,卻聽到夏洵幽幽說了一句:“二十分鐘就能做好,确定不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
什麼面?
鑽到一半的徐瑾遙一時進退兩難。
在西紅柿面前,理智很快落了下風。
注意到徐瑾遙的猶豫,夏洵又遞了個台階:“上樓幫我帶上門,我去煮面。”
誰說要吃了?
真是。
邁出去的半隻腳又收了回來,徐瑾遙繃着臉踩下卷簾門,一言不發往樓上走。
等待夏洵煮面這段時間,徐瑾遙沒閑着,在二樓門口試了幾遍密碼。
不是她生日。
不是夏洵生日。
不是在一起的紀念日。
第四次再不對就自動報警了,她收回手,沒再繼續,冷着臉回到客廳。
西紅柿雞蛋面正好起鍋,夏洵沒分出來,直接端着鍋往茶幾上放,然後又去廚房拿了碗筷。
“為什麼都是木頭做的?”徐瑾遙問。
夏洵說好看,說完又去廚房拿了湯勺回來。
徐瑾遙又問:“全都一個顔色,哪裡好看?”
夏洵沒擡頭:“看習慣了就好看了。”
徐瑾遙沒再發問,咽了口唾沫,拿起湯勺給自己舀了碗湯,等不及放涼就喝了一口,又挑了半碗面條呼啦啦吃了起來。
西紅柿的酸,雞蛋的柔,面湯的香醇,交彙成一碗色香味俱全、怎麼都吃不夠的西紅柿雞蛋面。
居然還是十二年前的味道。
鍋裡緩緩升騰的水汽擋在兩人中間,夏洵看不清對面的人是什麼表情,恍惚間覺得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冬夜,她們兩家人在一起吃年夜飯的場景。
她和徐瑾遙吃過飯後,窩在沙發上看春晚,鍋裡的西紅柿雞蛋面被所有人遺忘,咕嘟咕嘟煮成了漿糊,隻留下不斷蒸騰的水汽。
時隔多年,水汽依舊沒有散去,也沒有物是人非。
“你看着我做什麼?”徐瑾遙蹙眉,拿着湯勺的手停在半空。
夏洵笑了笑,沒回答,端起涼掉的面條慢慢喂進嘴裡。
疑惑歸疑惑,徐瑾遙沒耽誤吃面。
一大鍋西紅柿雞蛋面,被她一個人造了大半鍋。
夏洵全程扶着小碗面條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着,視線時常落在對面,不知道偷笑了多少次。
吃過面,夏洵收拾碗筷去廚房,進去沒兩分鐘又探頭出來看了一眼,看到徐瑾遙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才放心收回目光,進廚房繼續洗碗。
幾分鐘後,等她再出來時,沙發上的人卻早已沒了人影。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氣徐瑾遙要走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又轉念一想,她們現在什麼關系都不是,連陌生人都不如,人家有什麼必要跟她報備呢。
再說,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對方?
答案顯然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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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點,徐瑾遙到了地下酒吧。
這個點接到林之清的電話,她有些驚訝,不過更驚訝的,還是她在地下酒吧發現的暗門。
酒吧的衛生間很大,進去先是一排巨大的鏡面,牆面四周都有明亮的燈帶,經過長達幾米的洗手台,便是衛生間内部。
左右兩邊各是一排隔間,每個隔間的門用了厚重的茶色玻璃做裝飾,切割過無數次的玻璃在燈光下,映射出不同形狀的碎光,看久了容易眼花缭亂。
她一眼就看見了盡頭處的隔間門口站着個人,那是穿着便裝的林之清。
徐瑾遙走近了才看到隔間裡還有個人。
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人,視線對上時,沖她微微一笑。
沒等她問,林之清便解釋道:“這是我的情報員,之前地下賭場的線索就是她給我們提供的,暗門也是她找到的。”
徐瑾遙颔首,禮貌微笑:“怎麼稱呼?”
“季星辰。”
徐瑾遙再次點頭,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暗門所在的位置,在隔間的内牆裡,因為嚴絲合縫,所以光憑肉眼根本看不出來,牆面其實是可以活動的一扇暗門。